和母亲捡蜗牛
作者西南录井陈丽峰春夏交接的雨,褪去了初春的烟氲,骤一阵,疏一阵,急急忙忙又闲庭信步。远山近林都笼罩在白茫茫的阴雨中。
残花被大雨冲离了枝丫,静静地躺在淤泥中,失去了往日的娇艳。
我打着伞,迎着雨,顺着大路向前走。雨水顺着伞缘滴滴答答落下,一倾斜,便如柱般流下,在水泥路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走着走着,雨便稀疏迷蒙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收起了伞。
“一只、两只、三只……我看到了许多只小蜗牛背着纹理的壳,在岩石上,在小树枝上慢慢爬着,我欣喜若狂,我的脑海里闪现出了童年和母亲捡蜗牛的时光。
“雨停了,我们把蛇皮袋准备好,一会儿出去捡蜗牛。”母亲吩咐我们道。她边说这话时,也边穿好了黄绿色的胶鞋。
母亲个子不高,留着一成不变的、老气横秋的短发,脸颊旁的头发用发夹夹在耳后。露出她那因胃病折磨而消瘦的尖脸。
我和哥哥一人找了一个蛇皮口袋--蛇皮口袋是从父亲上班的地方拾来的。有点大,据说是钻井队工作的时候,装泥浆材料的袋子。
母亲和许多人一样,把捡回来的袋子洗得干干净净,晒干,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某个地方。
我们拿了特制的夹钳,兴高采烈地跟随着母亲捡蜗牛去了。
父亲是石油工人,母亲作为家属,带着我们大大小小四个孩子跟随父亲的足迹,来到了大山绵延的通江。
这里的山真多,站在高处,一眼望去,全是山,此山连彼山,山外有山就是说的这个意境吧!
我儿时的印象中,我们就是生活在一个山窝窝里。除了伏在山丘上的梯田,便是大片大片的青树林和松树林。
母亲每次都是牵着我的小手,领着我们走在滑溜溜的田埂上,哥哥迫不及待,所以总是摔倒,屁股坐满了褐色的泥巴。母亲也总是责备他,让他慢点,不要急得像个“猴子”。
我们会去常去的乱石堆处捡蜗牛,那里的蜗牛比较多,不零散。尽管旁边坟冢一个挨一个,但是有母亲在,我们并不害怕。
母亲说,人死了,灵魂就被玉帝召上天了,做了神仙。所以坟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既然当了神仙,那坟便就只是一堆土而已了--我们都深信母亲说的是真的。
偶尔,我们也会在乱石堆里发现蛇。惊蛰过后,蛇便结束冬眠,钻出洞来。
“不要去伤害它,它也是一条生命,它也是有妈妈的孩子。”每每这时,母亲便会急急地跑过来,抓起我和哥哥的手,拉着我们走开……
母亲说,蛇虽然让人感觉很可怕,但它也是一条生命,它也有温暖的家,只要你不去伤害它,它也不会主动攻击你的。
我们在山窝里待了许多年,看到过许多蛇,但是从来都没有被蛇咬过。
母亲把我们捡回来的蜗牛用榔头砸碎,绊上青菜,便喂食鸭子去了。
母亲说,鸭子吃了这个,下的蛋便会又大又圆,而且鸭肉也很香。
鸭肉香不香,我倒是记不得了。只记得,母亲用蜗牛喂出的鸭蛋确实很大,我要两只小手才能把它捧住--对于家庭并不殷实的我们来说,每天每个孩子能吃上一个鸭蛋也是一种奢侈!
现在长大了,也不相信人的灵魂会上天当神仙的事了,更不相信,蛇不会咬人的事。
母亲说,那个时候,住在山里,不那样说,几个孩子,恐怕没有一个敢出门。
蜗牛还是那样慢慢爬着,母亲却渐渐老了,关于捡蜗牛的记忆,她却一直清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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