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回忆里的时光
作者骆群坐落在湖北潜江的江汉油田,五十年前才刚刚诞生,就像才露脸的晨曦,温暖中带着一丝惘然。父辈们扛着发掘石油的使命扎根在这,便有了我生于此,长于此的故事。
在我遥远的记忆里,没有一件是值得眩富的:住的是低矮的芦苇棚,四面透风:穿的是哥姐们穿小的旧衣服,仅限取暖:吃的是土豆,红薯,玉米面,没正儿八经地吃过大米,白面和肉类,全是自给自足,地里有啥吃啥,而不是吃啥有啥,但绝对是清一色的绿色食品,庆幸没赶上60年的自然灾害,好歹温饱还有着落。感叹时光飞逝呀,现在的东西美得面目全非,已找不到当年的味道,江南夜色的小桥流水怎么能会意大漠塞北的冷月凄风?
五十年的日日夜夜,平铺了多少跌宕人心的陈年往事,
五十年的起起伏伏,涤荡了多少缠绵悱恻的人生铅华,
五十年的风风雨雨,冲刷了多少鲜为人知的喜怒哀乐。
有多少回忆遗落在历史的长河,如浪花转瞬即逝,又有多少美好复制在旧时的光阴,如昨日重现,不会刻意想起,也不曾随意忘记。
那时我们的父辈长年在外打井,南征北战,母亲也忙得没时间管理我们。在一个黄豆收割的季节,记得正在念初三,几个好朋友相约去野炊。黄豆在收割完后,下了一场雨,那遗落在地里的黄豆,颤巍巍地从土里冒出来,像一个个大头娃娃。孱弱的身躯不堪重负却又想探知世界。我们几个女学生一人?着个篮子,用拇指和食指配合将地里的黄豆芽连根揪出来,不一会就采集了许多。几个男学生将棉花系在绳上,将绳的另一端系在小棍上,拿在手里一提一提的,你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吗?这是在钓青蛙。大白天,在青蛙眼里,这一跳一跳的小棉花坨子就是昆虫。现在想起来,我们是辜负了它的信任。晚上抓青蛙,就不是这个方法了,晚上一手拿手电筒,一手拿叉子,手电光只要照着青蛙,它就不会跑,你只管下叉,可是这个方法很残忍,这样的青蛙一般都是贯穿伤。好了,一切具备,开始野炊,豆芽好洗,放进水里多淘几遍即可,青蛙将头固定,在颈部下刀至底皮,用手指捏紧伤口处的皮肤,轻轻一拉,将皮脱下,然后打下手的同学去处理。架土灶上锅,用枯枝败叶将地里挖的土豆,红薯一并烤上,这顿纯天然纯手工的饕餮大餐你们谁有幸享用?
前辈勤勤恳恳为油拼搏了一生,现在又献上了儿女,88年技校采油专业毕业后分到新沟工作,平凡的岗位,琐碎的生活,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看似一成不变的日子里,有一个件事我铭心刻骨,那时我分在油站两班倒,一般夜班没什么事,只是看好门,早上量个罐位结算报表即可。夏天的一个夜班,虽开着空调蚊虫仍防不胜防,睏时想小憩一会,就点了一盘蚊香,结果下半夜被烟呛醒,几米见方的小屋里全是浓浓的黄烟,打开门就往外窜,手里抓着的工衣见新鲜空气后随即起火,原来是盖在身上的工衣被蚊香点燃,因室内氧气不足产生了大量的一氧化碳,遇室外空气后充分燃烧,吓得我跳起来踩,直到把火完全踩灭还惊魂未定。从这以后,真真切切体会到安全就是生命的保护伞,没有安全,一切免谈。
光阴荏苒,岁月如歌,随着时间的叠加,越来越喜欢采油这个行业,通过细微庞大的第一手资料可以探知遥远的地球深处的能源形态,这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八十年代末兴起技术比武等专业技能比赛。一次全厂举办地下分析能手大赛,我由于年少肤浅,不敢尝试,那时我的辅导老师是我们队的技术员王立军,他告诉我,不要怯场,谁都是这样练过来的,把功课做好,做足,只有自己吃透了,才能更好地表达。比赛那天,我第三个出场,一紧张,将油砂体图都挂反了,我很快调整慌乱情绪,条理清晰,层次分明地讲述我的项目,结果一举拿下了第三名,给我颁奖的评委微笑着对我说:你讲得非常好,我对你们那儿的油藏不熟悉的人都听得很清楚,证明你有能力的,我当时那个骄傲呀,无法形容,就是觉得今天的阳光特明媚。
在我为油奉献的这二十几年里,有过开心的欢笑,有过挣扎的痛苦,也曾疑惑彷徨,也曾怅然迷茫,可时间是最好的良师益友,经过繁杂的酝酿,经过寂寞的沉淀,最终会渐渐呈现一条路,一条与石油紧紧相连的路,在这条路上,回忆曾经落下的时光,一点,一点,拾在手上,串成项链,封尘在这里,直到老去…… 欢迎欣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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