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二分地
作者 江汉油田 李敬民过了立夏就进入小满,刚收完油菜又到了点黄豆的季节。错过一季,耽误一年呀,农家活小看不得。
操劳一辈子都妈妈,带大了儿女又带孙女之余依然闲不住,在堤边的空地上又开了分地,说是赶在下雨前把黄豆点上,到了秋里让我们吃鲜的毛豆。
山东会战已有段日子,便回家探亲,看望父母。烈日下,年近70的母亲要下地种黄豆,那翻地的事自然该我。没干过农活的我拿笔还行,拿锄头却比不上大字不识一个的母亲了。只过了10分钟,就开始感觉手心有个刺,一看是血泡,唉,这光溜的木把怎么就能磨出血泡来!心想,这锄地也如同做人、写文章,看似容易,其实不然。而母亲的一辈子却正像这脚下的地,春耕秋收、坎坷相伴、风雨一生。
手越来越疼,开始出汗,腰也有点酸了。地边上就是马路,过往行人不时扭头向这边张望。大概觉得这人与这块地极不协调,旁边几家地里都是孤独的老人在独自锄地拔草,唯独这块地上有一个戴墨镜、穿T恤的小伙,弯腰翘腚动作笨拙地锄地。路边几辆摩托车一闪而过,只有与我一同回江汉探亲的摩托车静候路边。我不敢再使劲,以免血泡长得更多更快。
地锄一半时,母亲来了,说:“锄头把别攥得太紧,你们没摸过锄头,会打血泡的。”我说知道了,但没说“早已有血泡了”。如果倒回30年,我肯定会跑到母亲跟前委屈地说:“妈妈你看,我的手上都打血泡了。”是邀功,也是想得到母亲奖励。
这时,我突然想象着如果我7岁的女儿,手打着血泡跑向妈妈时会是什么情景。忍不住对着自己笑了,想到这,疲劳也就没有了。不过,我又在想,女儿手上会有打血泡的机会吗?
照着母亲说的方法去做,很轻松地抓着锄把,果然手掌心的疼痛减轻了。我想,母亲是在用她人生的经验告诉我:人应该学会吃苦,而不能远离磨难。
点黄豆也分早中晚三季,由于今年有两个四月,要早点下种子。母亲说,去年的黄豆一窝点的太浓,结果挤在一起不透风,又不能充分吸收阳光,没收多少,今年可得种好。种田人有句老话叫:有钱买种,无钱买苗。我不解其意,怎么会没钱买苗了?母亲笑了,“傻孩子,种地是有季节的,等你发现苗不够时,到哪去找同季节的苗去补呢。”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这道理再浅显不过。父母把毕生心血都倾注给了儿女们,而他们留下的除了满头白发外,便是脚下这块给生活带来微笑、汗水和收获的二分地了。
人的一生竟如此简单吗?最终我的手上仍然磨出了两个大水泡。直到干完,也没敢让母亲知道,我倒先把血泡的故事告诉女儿,因为磨难对任何一个人都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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