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味”的美味
作者山东淄博石油分公司王颖菜市里有人在卖大饼,刚出锅的大饼,还滴着油,却闻不见久违的香味。
曾经,能天天吃到大饼油条是我童年的梦想。
小小的一块面团,被手掌以娴熟的动作搓得又圆又薄,包上肉馅捏起来再按压成饼形,以双手的拇指和食指夹着放进油锅,在滚烫的油中翻滚片刻即熟,捞出来,趁热咬一口,嘴唇立刻泛了一汪油,口齿间全是新鲜的肉香与饼香,饼的边缘还是酥酥的,别提有多好吃了。若能尽情吃,我至少能吃两个。
不过能吃到大饼的机会并不多。虽不是忙时吃稠闲时喝粥,却也只在农忙时,父亲才会递给我一块钱:去饭店买斤油条回来!
一斤油条外加一壶豆浆也用不了一块钱,我便可以用剩下的钱买个大饼,甚至还能再买两个小甜饼,前提是粮票足够。对了,那时买面食都要用粮票呢,一个大饼用一两,而一两粮票可买两个小甜饼。
从事体力劳动的人,肚子里总是缺少油水。所以父亲才会在麦收秋收时节,将买油条的美差派给我,也是暗中安抚我腹内馋虫的意思——大饼或小甜饼只进我的肚子,哥哥从不同我抢。
那大饼,怎么那么好吃呢,咸酥焦香,真想能天天吃到呀!很多女孩子都想长大后嫁给糖果店的老板,而我的愿望却是去饭店工作,只炸大饼和甜饼。
那时就可以天天吃到大饼了吧。
食物和人一样,都有久别重逢时。
田螺同学还是小朋友的时候,某次带他去外面吃早餐,惊喜地遇到小甜饼。不假思索买了数个,与田螺同学慢慢吃,尽情吃。他说,妈妈,这饼很甜很好吃呢!我要吃好几个!
却在吃完一个后便罢了口。我知道,油炸食物过于腻了,他的胃里并不缺油水。同样的,我也只是吃了一个,剩下的打包带回家,老公吃了两天,吃得他直抗议:以后别再买这么难吃的东西了!
彼时的美味,也只能留在回忆里品味。
若遇见的是大饼,怕也是同样的感觉。
我们的胃里,再不是从前的清汤寡水,菜里的肉都经常无人问津,何况是在油锅里翻滚过的食物呢。连自幼嗜好油炸食物的我,也已渐渐爱上了清淡。
之所以对它念念不忘,不过是从前未曾满足。光阴早已冲淡了那浓重的油腻与甜香,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幻作贴在往昔岁月的一枚乡愁。
又有多少人和物,彼时不得,视为珍宝,如今再见,风轻云淡。
所以,我数次从菜市走过,并不想停下来,品尝一下从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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