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枣树
昨天看到超市有新枣上架了,不由想起了故乡院子里的那棵枣树。
那棵枣树,我不知道它的年龄,从记事起它就已经在院子里了。枣树贴着我家的堂屋,主干歪着脑袋,树冠却又偏向另一个方向,整体看像是一个“S”型。
这树的造型,正好让我们借势攀上房顶。只在树根部放一个矮梯,搭到枣树歪脑袋的地方,踩着枝干几步就能登上房顶。这棵树的主干大概有碗口粗,树冠也有一条主枝略逊于主干,其余的就是枝枝杈杈长满碧绿的叶子,一到秋天就挂满红红的果实。每到这时,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只要会爬梯子的,都喜欢来我家房顶,或者乘凉,或者借农具,但无一例外的,都会随手摘几颗枣吃。
至今我仍然记得,当小小的白中带黄的枣花谢了,刚刚开始冒果时,枣就像一个一个的小绿豆,密密麻麻的,像是粘在树枝上的。小枣慢慢地长大,在这过程中我们每天都会爬上屋顶,痴痴地看。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摘下一个,拿在手里把玩,用指甲一点一点地掐开,恋恋不舍地扔掉,满心满意地期盼它们快快长大。等到有的枣根部有个红圈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摘着吃,一直吃到满树的枣都红了,那甜丝丝的味道仍然毫不厌倦地吸引着我们。(现在每次在市面上买了枣,我都很奇怪它们的颜色。我很清楚地记得,我家的枣有个红圈的时候,其余的部位都是绿的,那个时候的枣也是甜的。但是市面上的枣,没有红圈,枣身却是红红绿绿,吃起来生硬毫无甜度,不知道那是怎么种出来的。)
枣虽然好吃,但是也有令人苦恼的地方,那就是枣树上容易有一种学名叫“刺毛虫”的生物,我们叫它“扒架子”。这种虫子浑身绿毛,掉在地上身体鼓鼓的肉肉的,但绝不能触摸,因为它的毛刺入皮肤就会不断深入,因为这种毛带有倒刺,直往皮肤里钻,很难拔出来。吃多了它们的苦头,每次看到这种虫子,我就会感觉自己全身长刺,赶紧拿铲子铲到锅底的火堆里烧掉。
虽然怕虫子,这却影响不了我们吃枣的热情。每年枣树上挂满果实的时候,我们还是会蜂拥地爬上屋顶,伸手摘枣子吃。等到果实全部熟透的时候,爷爷就会拿个长长的杆子打枣,然后再收集到屋顶上晒干,放到稀饭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我家的枣型短,有点圆滚滚胖乎乎的,邻居家也有一棵枣树,结出的枣是长型的,不如我家的枣胖,但口感比我家的脆甜。每次尝到邻居家的枣,我都埋怨爷爷为何不种那个品种的枣。爷爷总是笑呵呵地给我解释:“咱家的枣不如四平(邻居的名字)家的甜,但是果肉多,晒干了不会瘪。”我似懂非懂,便留意观察,终于发现了区别:每年我家的枣总会收获很多,晒干了能吃一年。但邻居家的枣只吃一季,因为水分大,一晒就剩枣皮和核了。奶奶总是借此教育我们:“做人也要像咱家的枣,不注重外表,要实诚,心里要有东西。”我时常把奶奶的话拿来咀嚼,后来渐渐理解了奶奶的意思:做人,外表并不重要,要有能力,有内涵。
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我们也搬离了家乡。前几年农村统一规划,我故乡的老房子拆掉了,那棵枣树也不知去向。去年我们故地重游,却只能凭感觉找到遗址,估摸着方位。凭借感觉,我站到枣树的位置,闭上眼睛,仿佛听到树叶沙沙,红彤彤的枣笑着向我招手。一股穿透时光的酸涩涌上心头,我的眼眶里顿时蓄满了泪水。岁月的车轮滚滚向前,却带不走那刻骨铭心的记忆。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枣树,永远刻在我内心深处,时时回味,历久弥新。 让我想起小时候在老家打枣 学习!问好侯老师! 学习美文,问好侯老师! 感情深厚,又赋予哲理,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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