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遇到秋
乔吉奎仿佛就那么一转身,便与秋撞了个满怀,天蓝了,云白了,水清了;白天还热着,早晚的风端的有些凉了。
房后的木槿热热闹闹地挂了一枝头,微笑着,将香气播撒到十里八里,惹得蜂蝶舞动着翅膀来了,落了这一朵,急急地又落那一朵,生怕别人抢了先。栾树落了花挂满了灯笼似的小果子,白天黑夜地照着,迎送着人们上班下班,像个忠诚的卫士。悬铃木直插云天,不经意间“嗒”一声会有一片叶子落下来,仔细瞧瞧,是有些老了黄了,“一叶知秋”啊!蝉不知疲倦地叫着,也没那么声震四方了;还有蛐蛐,在某个草丛里,或者砖缝里,吱,吱吱吱地叫着,弹奏着一曲属于它们的欢乐颂,热闹而不激烈,欢悦而不聒噪。
节气就是这样,立秋一过,万物就开始慢慢地描摹着秋天的样子。一点一点地,从鹅黄、浅绿、深绿到黄到红,一步步从稚嫩走向成熟、枯萎、肃杀。时光它有脚啊,呼呼地从你身旁跑过,一会儿翻山越岭,一会儿漂洋过海,从秋到春再到秋,不经意间揽镜自顾,当年美少年已是朱颜改。
人生就是这样被时光这个无形的大手推着往前走,我们挣扎着,想要脱离它的摆弄,终归是孙猴子在如来手心,逃不掉的。我们被它一点一点地化着拙劣的妆,青丝染白,面目老丑,然后被悄无声息地带去。就像爷爷、奶奶,还有在前年秋天像落叶一样飘零的姥爷。
姥爷去的时候,姥姥最是难过。我懂得他们间的感情,一辈子吵吵闹阀的,却又彼此离不开对方。尤其是年过八十的时候,姥爷离开一会,姥姥就要问,生怕把他弄丢了似的。可终究还是把他一个人丢在了秋风里。
去年秋天回去看姥姥,站在老屋里,就想起姥爷来。想起他夏天为我们小孩子在河里摸鱼,秋天为我们打枣子,冬天为我们在火里烧甘蔗……惹他生气时,他会佯装拿起棍子要打,嘴里“小鳖子小鳖子”地骂着,却被我们边跑边扮的鬼脸给逗乐了。他是多么和善的人呐!就这样永远留在了我们的记忆里。
姥姥八十四岁的人了,却坚持一个人住,谁也拗不过她。岁月的风霜一刀一刀地刻在了身上,头发白完了,走路蹒跚了,吃的越来越少了。她在门前篱笆园里种了菜,正是丰收的时节,她一摘便是一篮子,有丝瓜、茄子、扁豆,还有豆角、南瓜、生菜。姥姥说,吃不掉了!吃不掉了!走的时候快拿上。
姥姥就站在菜园里,左边南瓜丝瓜开着黄色的花,架下悬着果;右边扁豆开着或紫或白的花,婉约的像宋词。她笑着说,还是秋天好啊,每天都有收获。
我从姥姥的话语里轻易就看到了幸福的模样。想来,时光并不是无情物,它会用施魔法的手,抹平人心里的那份伤痛,也将人的欲望降得一低再低。 不错哈,挺美的 感谢王老师!祝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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