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媛:窃松记
窃松记郑媛
松树下很多黄土色的松针,那是它的落叶了。
以为很少,因为它看着实在太不厚重,似乎有些单薄,我是担心不够用了,还在左右观望寻找着有没有别的可用之物,不至于真的冷落了我的花草们。
光照很足,所以没什么苔藓和潮潮湿湿的腐土了,唉,我总是想起那些山野间,丛林里的厚叶子下面,那些只剩下叶脉的厚厚的腐土,就似乎看到蔷薇开的鲜红,似乎看到吊兰抽出些许些许的嫩芽来,似乎看到我的窗外,绿藤爬满窗棂,牵牛在朝霞里流成瀑布,缓缓地,又凝住。似乎看到我的君子兰花苞满簇,叶剑一支支的抽着。似乎看到绣球围着屋后,流转,幽静。
苔藓并没有,只有这眼前晒干的松针,罢了。总是不至于失望,来之前可是没想到树下的松针还在,总以为要被人清理得早就干净了罢。
这是我的肥料,花儿的营养。
手迫不及待地去抓,全然忘记它是“松”,但还有用锋芒来保护自己的“针”,失去绿色的松针,比树上那些青春的松树叶子还要结实坚硬,我轻轻被扎了一下,并不以为然,可不一会儿,却扎扎的疼。总是想摸摸那针扎的地方。
松针落了厚厚一层,是我扫起来才觉着的,因为不到树下半圈的地方,竟然满满一堆了,是一座不可攀登的长满刺的山了,我竟以为它只是我眼里那样的轻薄。
几乎没有尘土,很是干净的落木。全是一天天轻轻悄悄落下的针叶,叶子之间疏疏地透着缝隙,有风可以流过,有水可以蜿蜒,有泥土可以滋养,因为彼此的距离,却是花草生命鲜活的原因所在,又因为含有油性,恰是肥沃的来源,这“刺”,倒是自己冬天傲然风雪,萧瑟成落叶,造福它物的宝贝哩!只是谁又能理会,它这般尖酸刻薄的清骨呢!
它只出现在文字里的褒扬,只出现在和大雪一起出现的傲骨和清高里,这傲骨,还需要雪来衬它!梅、兰、竹、菊,连君子都爱这四物,可却没了松,是丑陋么?是他高洁的不够美么?倘若没有了雪,谁又能看到它原本就有的直和挺呢!这原本的性情却需雪和风雨来证明,需用污浊的泥和水来映衬,倘若没有雨雪风霜,谁又会记得它呢?
谁又会伫立,驻足片刻去欣赏一株满是刺的,一年四季没有分别的松树呢!
连我,想起它,也不过是为了我那些花草的肥料,我那向往的一隅幽静,我那逃脱的一处角落罢了,若它懂得我的这般趋势,这般的利益,怕是会心酸的吧?
它怎么会心酸,该是要嘲笑我罢,只不过苟且偷来,捡拾来它的落叶罢了,那高处繁繁密密的鲜活枝丛,我又怎能够得到!
该心酸的是我哇!
凌霄开的正艳,在毒日头底下灿灿地打着喇叭,一簇簇的,昨日雨里我还觉得她妩媚温柔,今日里,像极了宝玉被五鬼缠住时赵姨娘的嘴脸,似乎在窃笑,但她绝是不敢去爬那松树的,即便松树已经高高的,直直的立在凌霄的身边,她也要绕远路,去攀附那长得低矮的,被拦了树冠的樱花树,把她艳丽的花朵开满落却了粉霞的樱花树枝头。
暂且就随她去吧。
我满足的收拾好松针,拌上土,喷上水,绑紧了袋子,把这一袋子松针晒在窗下的光里,等它发酵,等它变成花肥。
回头再看那松树,他还是一动不动,和之前并没有两样。凌霄,开的更艳了。
文字来源 新锐散文 创|作|心|得
郑媛
文字是一个人的自我救赎,只是于困顿、浮躁中自己找一个洞把自己埋了,或是逃离,或是安静的度日。
我的书桌,也东施效颦学贾平凹先生一样,写着“世上有流言和留言,——流言凭嘴,留言靠笔,我不会去流言,而滚滚流言对我而来时,我只能沉默。心系一处,守口如瓶。”可我不会说好话,又爱说话,忍不住,见贼便要打的。于是常说错话,怕说错时,就一个人拿笔写,不会写时,便学人家怎么说。
文字对我而言就是自己给自己说话,说完了自己问自己:“对着么?”觉得对着,便给别人看,觉着不对,自己留着。现在尤爱听别人说,学别人说,学得慢点,难点,但于自己帮助很大。我爱听古人或者死去的人说的话,钱穆先生说,今日青年要多读书才是正路,且要刻苦努力,学习不能怕老旧。他又说,今日之人陷落于物质生活中,已不出人才了。杜甫又说“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未及前贤更勿疑,递相祖述复先谁?别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
钱穆先生的话和杜甫的《戏为六绝句》,这是我读书写作的典范纲领和鞭策自己的灯塔。所以我断定,我今生将是一个穷人,也是一个呆人了,之所以呆,是想天资不够,又荒废时光多年,又痴心妄想写出好文章,于是只能多读书,多刻苦努力,常觉时间不够,于是又几乎断了与人来往,只有寥寥挚友偶登门畅谈,但一个人时,却觉寂寞孤独是何等欢喜。
我在这种欢喜中救赎自己,洁净自己。
一边学做人,一边学做文,并觉着,立人在先,立文在后。 作者简介:郑媛 ,笔名辛夷。80后,西安人,现于西安乡村中学任教,工作之余喜读书,喜写字。有作品陆续发表于《延河》、《汉江文艺》等省级纯文学杂志,有数万字发表各大网络平台。 感谢张老师的精彩分享! 张老师辛苦了! 问好张老师!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