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君 发表于 2018-1-17 19:10:48

炸酥肉

    文\云南曲靖石油分公司高菲

    周六回娘家,美美地蹭了一顿“杀猪饭”。

    杀猪饭,又称杀年猪,多在每年农历的冬腊月操办,这是一个“蹭饭吃”的季节,也是春节前最为喜气的时节。在云南,每到岁末腊月,各个地州、村寨的人们便纷纷开始张罗着选个好日子,宰年猪,他们摆下最为丰盛的宴席,邀请亲朋好友来到自家小院里,热热闹闹吃上一顿,辞旧迎新的年味儿便悄然而至了。

    在“杀猪饭”的宴席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便是“炸酥肉”。

    小时候一到过年,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要杀年猪,村东边吃到村西边,姑姑家吃到外婆家,吃不完的“杀猪饭”,热闹是我对那时最深切的记忆。童年时的我最期待杀猪,因为大人们都会在这个时候炸酥肉,刚起锅的酥肉又脆又香,冷后可以用来煮汤,或者加青蒜苗切片炒,再或者拿来蒸红苕,味美之极。

    曾经有一次,我实在馋的不行,也试过买了五花肉自己在家做“炸酥肉”,却不如妈妈做得好吃,似乎缺了点什么,总没有童年的味儿。

    自接到爸爸电话:说是今冬家里事情少,和母亲商量着买了猪回来杀,邀了亲戚朋友们一起来家聚聚,热闹热闹,问我们是否也有时间回家一起吃“杀猪饭”,我便再也坐不住了,“杀猪饭”宴席上那一道道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瞬间唤醒了我记忆的味蕾:黑皮子、粉蒸排骨、毛血旺、扣肉,以及我心心念念的炸酥肉......真是恨不能立马到家,美美地吃上一口那又香又脆的炸酥肉。

    周末一大早,紧赶慢赶到了家,猪早已杀好,母亲正和二姨切着瘦肉和五花肉。

    “咦,妈,你切的这些瘦肉是要做小炒?哪有人用净瘦肉的呀,不都讲究肥瘦相宜嘛?”我纳闷道。

    母亲笑嗔我一眼,回道:“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小馋猫,从小就只爱吃瘦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背着人把酥肉里的肥肉全给扔小花盆里了?我专门剔些瘦肉出来,是给你做“炸酥肉”的。”

    “那也用不了那么多吧?”

    “多的是给你带回城里的,搁冰箱里,够你吃上好几回了。”

    内心忽地就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填得满满,感动和喜悦似乎稍不留心就要从胸腔间奔腾而出。无论我长到多大,不管是孩提时代还是为人妻、为人母,我的母亲,我最亲爱的妈妈,始终记挂着我的一切喜好,总是试图给予我最好最好的一切。

    母亲将切好的肉片一骨碌全倒入瓷盆里,撒上盐,加小麦粉,倒入蛋清,兑进蜂蜜水,大力地搅拌起来。我连连说着我来我来,母亲却执意自己动手,说道:“你可别小看了这搅拌的活儿,要是搅得不均匀,味道不好不说,个别的酥肉里说不好还有干面粉,吃了可是要闹肚子的。”母亲,一直是个细致的人。

    锅里的油还没有烧热,盆里的肉馅早已经搅拌均匀。我和母亲吃着茶,聊着些日常琐事儿,等油温上来以后可就没有时间干这些了,炸酥肉是个技术活,油温不可过高,高了皮焦里生;油温也不可过低,过低的话肉馅下锅就会散掉。

    油温刚好,母亲把早已调好的肉馅放在锅边等着这个时刻的到来,只见她左手握着一柄长把子的不锈钢小勺,舀起肉馅后,另一只手飞快地用筷子顺着勺沿转上一圈,沿着锅沿熟练地将肉馅放入油锅,咕噜咕噜,没等它到锅底的时候第二个肉馅儿已经接踵而至。母亲熟练的手法以及对油温的精确掌握,让她十分清楚放入多少个肉馅儿以后就可以停止了。热油蒸发了肉馅儿中的水分,使酥肉变成金黄色并且浮到油锅上层,这意味着酥肉此时已经炸好。

    我拿着漏勺,负责把炸好的酥肉逐个挑出放到早已准备好的盆子里。此时的酥肉外表金黄,有个别的酥肉还嗞嗞作响,肚子里的馋虫早已咕噜咕噜大声地叫嚣起来,母亲笑看着我:“想吃就吃一块吧。” 哈哈,终于可以吃了,我内心一阵狂喜,嘴上却说:“那,那我就“勉为其难”吃一块儿,总要有人尝一尝咸淡嘛。”

    一口下去,齿颊留香,满满的全是童年的味道。黄灿灿的外皮香脆可口,裹了蛋清的瘦肉又香又嫩,真正是吃货的福气呀。一口气连吃了三四个之后,二姨好笑地看着我,调侃道:“怎么样,你尝出咸淡没?”“嗯?好像还是有点淡,不如我再尝一块?”我故作思考后,假模假样笑答道,一番话惹得母亲开怀大笑,眼神里是分明的满足和骄傲。

    酥肉是干品,方便存放,加上高温油炸不易腐坏,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不仅能省肉,还能解馋。周日走的时候,母亲大大小小收拾了不少东西让我带走,其中就有很大一袋子的“炸酥肉”,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后备箱,我忽然明了网友的一句话:有一种幸福,叫做妈妈给装的后备箱,那是母亲不变的牵挂和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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