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红薯干
文\温州石油姜婷婷我奶奶有两个灰缸特别让我神往,眨眼间老人家走了快一年了,那两个铁皮做的方缸还在老房子放着,一如其旧。
它们显然比我年纪还大,南方湿潮,就要有灰缸,底下铺着生石灰,垫上纸,再放入各样的吃食,多半是怕潮物,比如切糕、米翁、糤子与麦芽糖,还有……还有我最爱的红薯干。
那是一种半透明的、甜的鼾鼻、且颇费牙口的嚼食,只有在下学后的饭前才能想起,需要费很大的劲才能撕下一块,有时会嚼到头疼。
红薯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了,晒得太干,咬不动,我就把它们用牙生生地连咬带拽撕下来一块儿,放在嘴里基本是用津液泡软了,再用稚嫩的小牙一点点磨嗦着,那柔柔的香甜滋味直到现在我依然喜欢。奶奶知道我爱这口,每年冬天都会把煮好的红薯切片放到暖气片上给我烘焙很多。
这有点像过去的生活,没有油水,但耐嚼,甜又廉。我在回忆的岁月里,怀念的是人和江、人和太阳的距离,那时毫无阻隔,几步就下到江里,太阳也在江里,现在是高岸,人都被赶到很远处,江变窄了,太阳小了,人却远了。
江风能化一切,再冷酷的东西也禁不住江风的吹拂,奶奶有个很大的竹篾扁,平时是竖起,到了用,就用木凳搭住栏杆去晒,要说到酷夏唯一温柔处,红薯干最清楚,因为深藏于里的有风,有正午,还有我们的顽皮。
这不止一次让我想起红薯干,一点点地在日头里萎缩,抽到几乎没有水分的模样,我们的记忆也是如此,在一饮一啄里,浓缩到底。
想奶奶了……
回 1楼(敬业心) 的帖子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