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作中与宿命重逢
岳秀川《时间的后缀》是崖丽娟近五年之内的第四本诗集。随着她的诗人访谈录蜚声海内外,作为诗人的崖丽娟,也来到了读者面前,越来越为诗坛所熟知。是的,一本书终于等到了它的作者。那么这本书,除了证明她对写作充满了激情,对记忆依恋如初之外,还意味着什么呢?
是宿命,也是选择。封笔二十年的崖丽娟之所以回到了诗歌写作,当然是她意识到了什么才是她的宿命。“又一次站在了路口/选择,是痛苦/不选择,是绝望。”(《内向》)因为当诗人背离光源,向过去挺近,一种还乡之情充溢着心胸之时,于是,第一行诗涌上心头。“我将向你招供全部生活激流的/秘密。包括内心湍急的深浅旋涡……”(《礼敬诗神》)诗人活着,只是为了下一首诗。
是邂逅,也是追寻。作为近年崛起的女性诗人之一,崖丽娟时刻保持着对生活的高度关注。“虔诚感谢生活给予的慷慨/梦境终变成了现实,诗的翅膀载着我飞翔/”(《存在者》)正如美国诗人罗伯特·罗威尔所发现的:诗人本质上是一名生活研究员。日常生活中的烦扰之事,无论是困扰,还是惊奇;无论是幸福,还是悲哀,在诗歌的凸面镜照射下,都是诗歌可用的材料。而我们阅读一首诗,除了言辞外,我们更愿意消受的是彼时彼刻诗人的喜怒哀乐、幸福烦恼。
是灾难,也是幸福。崖丽娟应该非常认同里尔克对诗歌和生活二者关系的判断:在伟大作品和生活之间存在一种古老的敌意。诗人陶冶万物,一切的光之背都应该被视为诗神的馈赠。“看着排列整齐的一排排诗集/仿佛鱼与水。写诗。失眠”(《拂晓》)在同一首诗里,她又写到:“承受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你我他又与失眠共情。”每天晚上写作的人都经由苦痛,抵达短暂的幸福。天堂里的愁苦,恰好是炼狱里的幸福。诗歌是一场错误,而我们总是偏爱痛苦。
是抒情,也是现实。在前三部诗集里,崖丽娟把自己塑造成为了一名理想的现实主义抒情者。在这一点上,她一以贯之。组诗《十二个月的风景》就是完美的证明。无论是一月的风,还是三月的春,抑或是五月的花,甚至是十二月海上不常见的雪,都被一一记录了下来。当一年的千重往事,喧嚣在耳际,她没有辜负季节的恩赐,写下了自己最美的作品。崖丽娟用这首诗证明,时间中的每一时刻都具有诗意,只要作为陶瓷师的诗人能够炼泥为胚,化胚为器。因为作家笔炼造化,一切皆可为材,一切皆可入诗,转化为美。
当然,这里的每一首诗,它们并非全然是优秀之作,但正是那些不太优秀的作品,使得那些真正卓越的作品熠熠生辉。它们共同塑造了作者的形象:一个真实的诗人,在真实地写作!
写作是诗人的命运。无论成败,我们都要观察下去,思考下去,然后化笔为炉,去冶炼一点什么出来,这就是作家的不完美生活。 哇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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