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韭又香
九月韭又香张爱红
阴历九月,天高云淡的日子,却偏偏阴雨绵绵,路上积水泥泞,懒得出门买菜,临到饭点,却发现菜篮子告急。情急之下,忆起我的无心插柳趣事:前年开春育葱秧,错把韭籽当葱籽,一路拔草呵护,谁知育出一片绿茵茵的韭苗儿来。在乡间干净的阳光下,它们自由生长,成了一片气候,也成为老公取笑我的话题。
匆忙忙割来一把韭菜,择洗干净,洋芋切细丁,略炒,加入炒过的微微凝结的鸡蛋,翠绿的韭色里有了点点白丁,拌入金黄的鸡蛋,盛入白瓷盘中,犹如三个俊俏的花旦联袂登台,真是秀色可餐呀。轻擀薄皮儿,包出一箔秀气的素饺。就着一碟鲜辣的蘸汁,韭馅饺子当午饭,鲜味不输春韭,一盘下肚,意犹未尽。
韭菜,是菜园子里最寻常的小菜,春天,其它的绿菜还藏藏掖掖的避着春寒,一场春雨潜入夜,韭菜拨拉开厚厚的农家肥,好奇的探出浅黄的嫩芽来。头茬春韭味最鲜,村妇们常常会挎着篮子,带露割春韭,支鏊烙韭饼。鲜菜稀少的穷乡僻壤,春韭驱散了初春的寒气,成了农家饭桌上醒目提味的佳品。
古人也喜食韭菜,杜甫有“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的佳句。最寻常的韭菜,温暖着淳朴的友情。春韭的香味,丝丝缕缕,从唐诗里飘逸而来。
到了夏季,蔬菜琳琅满目,韭菜也淡出了饭桌,农家有“六月韭,臭死狗”的说法。韭菜也识趣,退至菜园一角默默蓄势,直到抽出韭苔,才又会重新受到青睐。
韭苔当称为时令之蔬,若不及时采摘,便会入口如柴,索性再待几日,韭苔顶着一粒玲珑的花骨朵,慢慢舒展成一朵伞,远远望去,像身材修长的新娘,头戴霞冠,在秋风里脉脉含情。这时的韭花,欲开未开,是腌制韭花酱的最佳时机。摘来韭花洗净晾干,捣碎,撒上盐、花椒等简单的调料,封入罐中,不几日,美味的韭花酱就能开坛食用了。
盛一碗用新玉米面散的馓面饭,金黄色的馓面饭散发出玉米的清香,腾腾的冒着热气,抄一撮韭花酱,就着酸香的浆水菜和青椒洋芋丝,寻常简单的农家小吃,却让人吃得津津有味。刚出锅的碱花馍,佐着韭花酱,香辣过瘾,喝碗酸菜汤,舒畅惬意。对于我来说,胜过大鱼大肉,简直是味蕾的知己,不知不觉间,食欲大增,饱得过了头。
对于韭花的赞赏,莫过于杨凝式的《韭花帖》,有佳句曰:当一叶报秋之初,乃韭花逞味之始。这盘普通的韭菜花遇到了知音,随着翰墨飘香的名帖流传千古,浸染了些许风雅之意。
韭花摘过之后,韭菜园又从喧嚣回归宁静,它也有生长周期的,一个月一茬。心细的园主人给新割后的韭茬浇个透水,铺上一层农家肥,不几日,茁壮的韭苗齐刷刷的冒出来,娇嫩可人,在主人的呵护下,一日日的秀出了纤细的身姿,如待字闺中的少女,清新里蕴籍淡淡的娇羞。
不觉间就到了月底,这时的秋韭,少了春韭的张扬,多了一份内敛沉静,农历有“九月韭,香破口”的说法,韭菜又重新回到厨房的餐桌上,韭菜与青辣椒的邂逅,激活了口水的欲望。
在这个多雨的秋季,韭菜时时营救着因我的懒散而造成的断菜之急。婆婆更是喜食韭菜,韭菜豆腐面,韭菜炒鸡蛋,凉拌韭菜,干炒韭菜拌饭,天天吃,秋韭宜人,百吃不厌。
香郁的韭菜香还没品咂够呢,霜降来临,草木萧瑟,尽管大棚韭菜也会隆重登场,但总感觉鲜味不足,韭香欠佳,欲饱口腹之欲,等来年春天吧。 学习,感谢老师分享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