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若有情山亦老

羊君

     文\茂名石化 柯思恩

    “为何山事压心头？”山若有情山亦老。

    “不会吧，着火了。”刚刚结束清明时节的扫墓，从山上下来，站在山脚下开满荔枝花的荔枝树下，隔着一座水库，看见对面山的半山腰升起了很大的烟雾，瞬间将这座山上的荔枝林的三分之一变得白茫茫一片，见此，爱人惊慌地叫出声了。“甭怕，没听到人的尖叫声，也没见人冲下来……烧的香火过头了。”我一脸淡定地说。

    “被烟覆盖的这片荔枝林没了，也是果农倒霉，清明前扫山，正好赶上荔枝开花的季节，这些花被烟火污染后，结不了果，收成受影响是肯定了。”盯着这片浓烟慢慢变小了，爱人确定不是火灾，而是扫墓的人烧的香火引起的，放下心来后，一向善良的爱人开始担忧承包了这一片山头的果农。“上山扫墓前，果农已对我们打招呼了，让我们祭拜祖先、追悼先人时不烧香，不烧鞭炮，行不？”“怎么可能？”我与爱人齐齐呼出声来。

    呼出声来的我赶紧向自己刚刚结束的扫墓的山头望去，山上种植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荔枝树，“烧的时候，我们很小心，尽量不引起大的烟雾。”似有所思的爱人，从我转身观望的姿态看透了我的心思小心地作答。听了爱人的说，我暖暖地笑了。我想起了自己在山上看见的一幕，当亲人们都陆续离开了，拿着铁铲的爱人铲了一铲又一铲的沙土，往一烧鞭炮的坑里熄灭的香火还有烟灰上面盖去，直到完全看不见烟灰了，才在亲人的催促下停止这活。

    但是，也许是用力过度了，一不小心，爱人竟然闪了腰。闪了腰的爱人，疼痛让他暂时行动不便，有了我与爱人站在山脚看风景的一幕。当我看见这满山头绽放的没有花瓣的形如一个个小皇冠的荔枝花，不知为何，我不安的内心隐隐为果农担心起来了，“如果大丰收，荔枝肯定会卖得很便宜，到时能收回成本不？究竟是有还是无，还是无才是有啊？”爱人听了，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往下看，只见爱人用脚尖推了一把落在山的泥土上，厚厚一层的嫩黄色的荔枝花， “这些荔枝花是果农故意从树上扫下来的，防止荔枝大丰收，特意让荔枝减产的措施。”正拿着手机对着荔枝花拍摄的爱人，听我这一问，嘴角偷笑地说。

    “山有心事，花有文章。”眼前的一幕，让我的心事越发地沉重了。对面爱人以为着火的山头，烟雾消散不见了。山上走下来结束清明时节扫墓的老人、大人、孩子，人影一闪而过，停在山边的车子陆续启动，开走了，只有那山上的荔枝花还在开，还在开花。

    那沉睡于山中的人，都有过百年的历史了，沉默着，都不与一朵花争了，活在现代的人们，还要争什么？

    又来到一座山头，紧靠着山的右方有两幢新建的三层房子。山顶上是爱人爷爷、奶奶的墓地。墓地的四周砌起了高大的红砖围墙，是这房子的主人起的，划清界限以示这些地是他们的。大前年，当我们往未砌起围墙的墙角除草时，房子的主人冲出来了，抢过了我们手中的锄头，一脸激动地说，“你们这样做是过界了，这是我们的地，你们这样做是要与我们抢地。”听了很无语的却又难过万分。爱人的爸，我的家公当着他们的面，伤心地说，“你们还记得当年，就是这埋在墓地的老人，给了你们家一口饭吃，让你们一家不至于挨饿，有个病痛也是这老人帮的。” 墙的另一边是他们家种植了一棵又一棵的荔枝树，多年了，成了一片荔枝林了，对眼前的善良及抗议一声不吭，只顾着长着自己的花。

    “这些花枝越过墙头了，长在墓地这边来了，让他们给砍了吧。要不万一我们烧香时一个不小心烧着了，又要说我们故意抢地了……”爱人的叔看着长在墓地上方的荔枝花，心有余悸又不满地说。“还是等结荔枝后，再让他们砍吧！现在就等收成了，这些花虽然不多，也是收成，不容易！”家公抬头望了望头上的荔枝花，声音洪亮地说。“按《岁时百问》的说法：‘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眼神明亮的爱人适时地补上了一句。

    ＂今日清明节，园林胜事偏。 晴风吹柳絮，新火起厨烟。春色来年谁是主，不堪憔悴更无成。＂心事沉重的我喃喃。

    一簇簇荔香，在春日暖阳之下馥郁开放，耐人寻味。就连树下凋零一地的碎花，也不甘落后。将最后的养分留给古树最深层的滋养，并用最后的美丽把土地渲染成一幅黄色调的绚丽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