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巢

登高的温石

此鸟巢并非北京奥运会的那个鸟巢，而是我偶尔做的手工。
那是一个初夏的下午，我正伏案疾书，忽然听到一阵婉转的鸟鸣，且是两只小鸟的对唱。抬头一看，是两只可爱的小燕子。他们飞来飞去，忽而飞到窗外的高压线，忽而又跳上我的窗台。看着它们嬉戏，我的心里忽然一阵柔软。我想，现在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就连农庄里也都加设了厚厚的珠帘，它们会去哪里筑巢？想到这里，我忽然就萌发了想帮帮它们的念头。
手随心而动，我立刻动手，找来一个小纸箱，用剪刀改造成小屋的模样，为了让它更坚固耐用，我用胶带缠了好多遍，这样既能遮风又能挡雨。“小屋”里面，我铺上了厚厚的棉絮，最上面又铺了一层细软的棉布。我把“小屋”用铁丝固定在窗外，殷殷地望着小鸟，希望它们能直接住进来。
可是等了许多天，“小屋”还是空空的，不管是窗外的小燕子，还是飞来跳去的小麻雀，它们都没有读懂我的心意，并没有如我所愿搬进来住。或者，它们对人类存有本能的敌意吧，我这样想着，心里空落落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将鸟巢的事情淡忘了，偶尔看到窗外空空的“小屋”，内心也不再纠结。
今日下雨，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我在读一篇精美的散文：“方梦方醒之间，忽然听到一声珠玉般的鸟啼，含着无限宽慰，沾着点点雪意，莫名的悦耳与温柔。 ”就在读到“珠玉般的鸟啼”这句话时，好像与我心灵呼应，我竟真的听到窗外有阵阵鸟啼。抬眼望去，一只小鸟正立在“小屋”旁，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小屋”里则传来一阵阵叽叽喳喳的回应——哇，真的有小鸟住进了我的“小屋”！我一阵激动，从椅子上跳起来直接跑到厨房，我要寻找一些鸟儿能吃的食物。黄瓜、豆角、西红柿……翻来找去几分钟，我一无所获，小鸟喜欢吃虫子，我厨房里哪来的虫子啊！失望地抬起头，看到有几片小油菜叶，于是抓起一把，来到窗前，想要告诉小鸟，你们先吃几片青菜，我再想办法给你们找虫子吃。可是小鸟再次误会了我，看到我，它们并没有注意到我手中拿着的食物，而是扑棱一声一起飞到了雨中。我手里捏着菜叶，愣在原地片刻，才悻悻地开窗，将几片菜叶放到“小屋”旁，悄悄地躲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鸟鸣声又在窗外响起，无处躲雨的小鸟又回来了。远远地看着它们，我忽然想起了外地求学的儿子。我与小鸟的距离，多像我与儿子之间的心之渐远的状态：儿子长大了，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腻在你怀里问这问那，每次放假回家都将自己的屋门紧闭，我只能借口送个水果、清理卫生，才能接近儿子，且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被推出来。儿子的小世界，我再也走不进去了。只能默默地做观众，偶尔听他在饭桌上的高谈阔论，看他设计的建筑模型和获奖证书，听听他给你发来的语音，就是莫大的幸福。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小鸟就应该高高飞翔，好男儿就应志在四方，这样想着，我释然了。只是，“小屋”是为小鸟筑的巢，家就是孩子的“巢”，当他们累了倦了，这里永远有他们停泊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