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童年

羊君

    文\山东淄博石油分公司  王颖

    忽然想起小时候的睡前场景。

    我躺在被窝里，喊父亲讲故事，父亲便侧躺在我身边，一手撑着肩膀，一手轻拍我的被子，悠悠开了口。

    从前啊……

    嗯。

    有一个小孩……

    嗯。

    他很喜欢……

    嗯。

    ……

    父亲说一句，我嗯一声，另一张床上的哥哥总会忍不住笑出来，我不知道他笑什么。在一声接一声的“嗯”里，我迷糊睡去，走进父亲为我营造的童话梦境。

    梦里时常在天上飞。没有翅膀，却飞得又高又快，地上的村庄树木都变得小小的，人几乎看不见。可当我落下来时，居然还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脚落地的瞬间，仿佛生了根，根须刷刷扎进地里，一股弱电流自头顶贯穿到脚底。

    父亲告诉我，这是在长个儿。

    我认字了，可以自己看书了。家里有两本厚厚的《365夜》，一直被哥哥当宝贝保管着。混沌未开的年纪里，我不明白连图画都很少的书页有什么意思，那一个个方块字我又不认识，不好玩。

    可当我翻开它时，顿觉相见恨晚。《365夜》，一天一个故事，一年到头不重样。从春到冬，从秋到夏，故事里的小朋友小动物们，咿咿呀呀蹦蹦跳跳，天真活泼烂漫，故事里也刮风下雨飘雪，是一个极生动的世界。

    在漫天飘雪的午后，我坐在床边，面前是摊开的《365夜》，读的是春天里的故事。母亲坐在一边纳着鞋底，麻线被针引着穿过鞋底再远远地扯过去，发出咝咝的响声。声音轻微，炉子上水壶里咕嘟声却盖不住它。

    书页上有一棵梅树，自然是风吹它不动，四季花不谢的，可在那场纷纷扬扬的大雪里，我却觉得一树梅花正在吐露芬芳，画面也由黑白变成生动的彩色。

    我还模仿故事里的情节做过“钉子汤”，材料当然是因陋就简了，大米代替燕麦，小米代替牛奶，花生米代替火腿，可想而知，故事里的流浪汉，用自己的智慧得到一锅美味的汤，而我只是煮了一锅粥。即便如此，我仍是喝得津津有味，因为在熬制的过程中，我就是那个聪明的流浪汉。

    童年里听过的读过的那些故事，伴随我很多很多年，当我郁闷彷徨时，随便想一个故事，日渐坚硬的心便泛起些许温柔，又能鼓起勇气“直面”并不美丽的现实了。儿子出生后，这些故事成了哄他的法宝，通过改编故事情节对他进行引导，也算是寓教于乐了。

    我想，童年的美好经历是能贯穿一生的。那些故事，便是记忆里的彩虹，永远挂在童年的天空里，无论何时仰望，都是灿烂而精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