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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8-6 23: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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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文化在未受佛教影响之前与中原文化在许多方面和领域具有互融性。民族在文化属性上的相近、相似、相同点,是判断不同民族在血缘和文化上有着不同寻常关系的重要标志。比如,原始苯教与中原地区的“巫”同源,并且有着充分的文化形态学、人类学、民族学的依据;苯教与原始道教同源于上古华夏的原始宗教,著名三世土观活佛罗桑却吉尼玛在其宗教学名著《宗派源流》中鲜明地指出“道士教即苯教之起源者”,并引用其上师的语录“老君与苯教教主敦巴辛饶为一人”;多识教授通过对藏族来源于年马桑种的传说和牦牛图腾、雅隆六牦牛部、越嶲羌古地牦牛(雅隆江)烛姓人祖籍耗牛河(金沙江上游)和“人身牛头”的炎帝的图腾种姓标志进行比较,肯定地认为:以“炎黄”并称的“炎帝”就是“年帝”,是古代藏族年姓种的祖先之一。汉藏两大文化之间还存在着难得的令人惊讶的文化亲缘:藏疑可引汉作注,汉疑可由藏作解。比如,古时中原地区常常把家中长子称为“孟”,次子称为“仲”,三子称为“季”,而古藏文文本称开天辟地第一王为“孟兰兰伦伦”,即带有“孟”;在藏缅语系中也多保留“孟”为“长官”之意,这是宗法权力转换为社会权力的典型例证。吐蕃赞普在历史上曾封南诏王为“赞普钟”,意即“兄弟之盟”,特指吐蕃排行第一(孟),南诏排行第二(仲)。
唐代中原文化对西藏文化的影响具有广泛性。唐朝时期是汉文化对西藏文化产生巨大影响的典型。伴随着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入藏和亲,汉文化对吐蕃社会在天文、历算、工艺、美术、风俗、艺术、典章、制度、服饰、造纸、医学、建筑、佛教等诸多领域都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据历史记载,文成公主入藏时带进了360部佛经、60部工艺著作、60部医书、80部占筮历算书以及食物制作法、农业耕作法和字典、辞典等书籍,促进汉藏文化大规模的交流。藏文史籍《汉藏史集》记载,在赞普都松莽布支时,汉地的茶叶和碗(瓷器)传到了吐蕃;该书还对茶叶的种类、瓷器的辨别和分类、内地汉族和蒙古族刀剑技术在吐蕃的传布等知识予以详细记载。中原地区的天文历算传入西藏并藏译后,其《易经》立名为“博唐”,它是以阴阳五行配合十二生肖按天星远数而进行推算禄命气运之术。吐蕃派出大量贵族子弟到唐朝国子监学习典章制度和儒家经典,对吐蕃的政权结构、社会管理体制、伦理、艺术和法律等领域都产生了重要影响。比如,松赞干布仿照唐朝法典,把儒家伦理道德作为参考标准,颁定了包含有“教亲敬上”“孝顺父母”“非礼勿动”等条文的《二十条律》;赤热巴巾模仿唐朝皇帝登基后颁布的年号制度,为其制定“彝泰”(意为“长久安泰”)年号;吐蕃赞普还将唐朝典章制度中的告身制度、府兵制度以及宰相、节度使等官职名称借用到吐蕃官僚队伍之中,为吐蕃的政治制度打上了深深的汉文化烙印。与此同时,西藏文化对中原文化也产生了诸多影响。唐太宗时,吐蕃的马球运动和马术传至长安,吐蕃的涂面护肤习俗和衣着装束对汉族妇女也产生过极大影响。
元代以来西藏文化的发展与中原文化具有一体性。元明清三代是统一多民族国家的确立和发展时期,西藏和祖国内地政治上的统一促进西藏文化与中原文化的交流在广度和深度上不断拓展。中央政府对西藏地方行使有效管辖和治理,使西藏地方的基本制度成为内地中央王朝行政制度的地方化形式。例如,元朝对西藏地方采取了宣政院领导下的三路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和下设的千户、万户管理等制度,在西藏普遍实行元朝的法律。明朝在西藏地方封建“五王”,实质上是对元朝以来开始在我国西北、西南地区推行的土司制度的进一步延伸和发展。清朝对西藏加强制度化管理,实行驻藏大臣制度,颁布《钦定藏内善后章程二十九条》等一系列法规。元明清时期的藏族史学家在书写西藏历史时,已经从之前的“宗教性境域观”发展到了新的民族境域观——中国大一统境域观。诸如,《汉藏史集》《新红史》《青史》等藏文典籍,把西藏地方与西夏、汉地、蒙古等民族、地方同属一个中国的思想和认识写入书中。元朝中央政府在1285-1287年间组织藏、汉、维等佛教学者,对藏汉两种文字的佛教大藏经加以核对,勘察异同,这是当时中国各民族大团结的一座文化丰碑。明朝通过朝贡与赏赐、贡使的购置以及民间贸易,中原地区的瓷器、丝绸、茶叶、盐铁、丝绢、彩币、典籍等大量涌入西藏地区,西藏的马匹、皮毛、麝香、氆氇等特产输入中原。明朝在内地刊刻了藏文版大藏经(甘珠尔及丹珠尔),分发于藏族地区的各寺院,这是藏文大藏经的最早刻制。明朝中央政府还设立译学机构,藏族学者任职其中,《西番馆来文》及《西番译语》为明代最早在内地刊刻的藏汉合文的词汇及官方文件。清朝官方刊刻的《四体清文鉴》《五体清文鉴》及章嘉活佛编撰的汉藏梵三体的《贤者之源》等文献,都是当时有关汉藏文化交流的重要辞书。清朝时期汉藏工艺通过朝贡赏赐和民间贸易两种渠道得以沟通。自乾隆起清朝在西藏发行货币,至清末带有龙纹、雁纹、鱼纹等图案的邮票均流通于西藏地方。同时,藏传佛教艺术为祖国内地的工艺美术注入了新的活力,在清朝宫廷中使用的生活用品及工艺品上可以看到诸如七政宝、七珍、八吉祥、聚宝盆、宝杵纹等融合汉藏艺术符号的装饰纹样,还多见藏文、梵文等字饰。民国时期,虽然外患不已、内乱频仍,但西藏文化与中原文化的一体性得到切实维护,特别是蒙藏委员会在西藏设立办事处,对西藏地方直接行使主权管辖治理,推动了文化的一体性进一步发展。
西藏各族人民创造的社会主义文化在价值追求上与中华文化具有一致性。中国共产党历来高度重视文化建设,始终以先进文化引领前进方向、凝聚奋斗力量、推动事业发展。新中国的成立,给西藏文化繁荣发展带来了希望。西藏和平解放,中国人民解放军边进军、边筑路、边宣传,马克思主义开始在雪域高原传播和发展,孕育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老西藏精神”,广大农奴在先进思想文化启蒙中觉醒,《叫我们怎么不歌唱》唱出了百万农奴的心声。特别是20世纪50年代初一批文艺工作者进藏采风,收集、整理并出版了《西藏歌谣》《西藏民间音乐》等书籍,培养了第一批藏族现代文艺工作者,开创了西藏社会主义文艺事业的先河。西藏著名学者和爱国诗人擦珠·阿旺洛桑活佛在青藏、川藏两公路胜利通车之时,挥笔写下《金桥玉带》的历史颂歌,描绘了两公路修建、中外人民惊叹“人民战士排除万难开山筑路架桥梁,保卫祖国繁荣康藏生产建设开矿藏”的奇迹。民主改革,开辟了西藏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新天地,确立了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电影《农奴》震撼了多少人的心灵,歌曲《北京的金山上》表达了百万农奴翻身作主人、迈步走在社会主义康庄大道上的喜悦心情,各族人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精神解放,真正成为文化的创造者、建设者和享有者。改革开放,开创了西藏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新时代,一大批现代文化设施拔地而起,一大批优秀文化工作者茁壮成长,一大批脍炙人口的优秀作品不断推出,文化事业蒸蒸日上,艺术百花璀璨夺目。话剧《扎西岗》、京剧藏戏《文成公主》、大型唐卡式歌舞《幸福在路上》等一大批精品力作获得全国大奖。西藏文化在北京奥运会、上海世博会等国际性盛会中的展示影响广泛、反响强烈。纵观和平解放以来西藏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就是一部高擎中华民族精神的火炬,倾情歌颂中国共产党、歌颂社会主义、歌颂改革开放、歌颂伟大祖国、歌颂人民军队、歌颂各族人民、歌颂新西藏新发展新变化新生活的奋进凯歌。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西藏文化在新时代焕发出了新的生机和活力,以其丰富的内涵、创新的形态和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国内外的目光,丰富着中华文化这个“集大成”,在价值追求上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根本,集中表现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伟大民族精神、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伟大时代精神和以艰苦奋斗为核心的“老西藏精神”“两路精神”,体现出在当代中华文化中价值追求的一致性。
可见,西藏文化是在各民族文化的交往交流交融中逐渐形成和发展起来的。西藏文化的每一种形态,诸如语言文字、哲学宗教、藏医藏药、天文历算、音乐舞蹈、戏剧曲艺、雕塑绘画、工艺美术等,都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国多民族文化广泛而深刻的影响。同时,西藏文化也对祖国内地的文化不断输入新的内容和形式,西藏文化为中华文化这一“集大成”作出了重要贡献,丰富和拓展了中华文化的内涵,成为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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