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去捡地塌皮

羊君

来源： 中国石化报  作者: 韩媛媛

    细细的雨声，从窗外传来，清凉的意味，很快填满了屋子。我很高兴，期待着明天一早推门出去的时刻。因为，雨后，草地上会长出地塌皮。


    什么是地塌皮？它的学名叫地衣，形状像木耳，色泽如海带。


    夏日，雷雨过后，草地上都会“匍匐”着碧绿的地塌皮，尤其是乡间那些被牛羊踩踏、积了肥的草地上，地塌皮会肥美异常，用两手贴着草皮轻轻一拢，就能得到一大捧。


    我的老家在乡下，那里的夏天绿树环抱，池塘清澈，蛙鸣阵阵。


    夏天，雨酣畅淋漓地下了一场之后，太阳从棉花糖般的云层缝隙间透出光的时候，老人和孩子都像约好似的，提着淘米箩走出家门，吆喝着：“走，快去捡地塌皮！”


    很快，草丛里到处都是捡地塌皮的人。


    孩子们一边捡一边争论：地塌皮到底是雷带来的，还是雨带来的？争着争着，不知不觉，每个孩子的淘米箩里都堆满了嫩绿的地塌皮。孩子往家走时，淘米箩里的地塌皮，还会一直轻轻抖动着、淌着水。


    刚捡回来的地塌皮，夹杂着许多的草叶和泥。但孩子一个个满脸骄傲，像大功臣似的，把淘米箩往母亲面前一放。


    正为晚饭吃什么菜发愁的母亲，一边惊喜地夸孩子“真懂事”，一边盯着脏兮兮的地塌皮摇头。随后，母亲们会拎着更大的淘米箩，来到河边。


    她们把地塌皮倒进淘米箩，在清澈的河水里仔细漂洗，一遍又一遍。一阵忙活之后，地塌皮被洗得干干净净，装回淘米箩，阳光一照油亮油亮的，很是诱人。


    当母亲提着淘米箩回到家，孩子的馋虫一下子被钩了出来，叫着：“我肚子饿了，要吃晚饭。”


    这时，母亲通常会笑笑，哄孩子说：“赶紧帮我生火做饭。”炊烟，很快从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冒了出来。


    锅烧热了，母亲会麻利地拍碎几瓣大蒜，把辣椒亦切碎，向锅里倒半勺菜油，再把蒜和辣椒都扔进锅里。


    香气，在厨房里弥漫开来，母亲立即把嫩嫩的地塌皮往锅里一倒，它们开始在锅里蹦蹦跳跳，发出响声。


    母亲会往锅里再加些调味料，翻炒几下。等到地塌皮端上桌的时候，满屋尽是地塌皮的清香。这清香，一晚上都会聚在屋子里，天明才散去。


    孩子呢？通常顾不上烫，用筷子夹一夹就往嘴里送。


    地塌皮用牙一咬，会“咯吱咯吱”发出响声，爽滑可口。那滋味，说不出是泥土的清香，还是青草的清香，沁人心脾。


    经验丰富的母亲，会多煮一些米饭。因为，地塌皮很下饭，孩子吃得肚子溜圆也不会觉得饱，甚至把盘子底的汤汁儿浇在饭上吃掉，还觉得不过瘾。


    如今，钟爱地塌皮的我已经生活在城市里，但仍然很期待夏天下雨。因为，雨后我冲出家门，可以捡回一大篮子地塌皮。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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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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