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暖

登高的温石

凉•暖

　□徐学文 
　　此时，采煤工区党支部书记刘大山抱个用工作服裹着的大西瓜来到井下，一路辗转，一路颠簸。他像个孕妇似的，西瓜挺在他的腹部，他轻轻呵护着，生怕把“宝贝儿”磕着碰着，没等到地儿他就大汗涔涔，浑身燥热。 
　　来到工作面，温度更高。现场传来一阵忽高忽低的吵嚷声，七八个工人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热闹。原来，两个弟兄因为抬设备计较谁轻谁重打起嘴仗，都光着膀子，浑身“冒油”，脸红脖子粗。 
　　“咋回事咋回事，身上热，心里要凉！”刘大山顾不上去擦模糊了双眼的汗水。 
　　“你问他！”你一句。 
　　“你问他！”他一句。 
　　往下，俩人不再吱声，都垂下头。 
　　“来来，”刘大山略一思忖，笑了笑，扯起其中一个弟兄的手放到另一个的手上，“你俩握住对方的手，好好摸一摸——” 
　　俩人借着矿灯微弱的光线互相看看，又把疑惑的目光转向刘书记。 
　　“摸到啥了？”刘大山仍然笑眯眯地，“说，摸到啥了?” 
　　“啥也没啊。”“没啥啊。”“仔细摸，摸，再摸！”“肉？”“茧子？” 
　　“对，老茧！”刘大山突然提高声音，面向所有弟兄，“磨得双手像锉刀一样，累得一颗汗珠子摔八瓣儿，你俩想想，弟兄们想想，咱容易吗？说说——” 
　　“不容易！” 
　　“容易啥啊！” 
　　“不就是为了干好工作，养活老婆孩儿嘛！”刘书记终于腾出手抹把汗，趁“热”打铁，“现场这么热，咱得压压火气，齐心合力完成工作量啊！” 
　　两个弟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俩人一起看看大家，大家也都看着他俩，最后，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刘书记脸上，——纷纷露出恍然大悟和涣然冰释的微笑。 
　　“来来，把钢锯拿来！”刘书记见状便大声招呼着，“切西瓜，快降降体温，让他俩闹腾的，差点忘了给你们送凉。” 
　　一个西瓜切9块，人人吃得酣畅淋漓，凉爽透心。 
　　刘大山边看着大家吃得津津有味，边捡起他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本行，给弟兄们唠扯起来： 
　　“说，有3个工人在工地砌墙。有人问他们在干嘛？第一个人没好气地说：砌墙，你没看到吗？第二个人笑笑说：我们在盖一幢高楼。第三个人笑容满面说：我们正在建设一座新城市。10年后，第一个人仍在砌墙，第二个人成了工程师，而第三个人，是前两个人的老板。” 
　　人们听了有的扑哧一笑，有的频频点头，抹抹嘴四散了。 
　　“弟兄们，咱虽然是出苦大力的，”刘大山见大家“入心”了，又给加把油，“但咱起码得有个志向胸怀吧，这格局啊决定——高度！” 
　　弟兄们纷纷操家伙作业去了。 
　　刘大山见状欣慰地笑了，一头钻到液压支架下和大家忙乎起来，心里却在窃喜：嗯嗯，就是啊，职工兄弟最容易满足，——西瓜分了，人心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