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山茶花

羊君

    文\广东韶关石油 陈森林

    前些日子有老家亲戚来家里，给我带了一瓶自家榨的茶油，闻着茶油独有的香味，脑海里浮现的是记忆中那漫山遍野的山茶花……

    到了春天，故乡山坡上的山茶花们如同王者归来：山茶花占据了整个山坡，白白的、甜甜的、暖暖的，每一朵都是怒放的生命。同样都是花，为何独爱山茶花？因为相对于其他的花，山茶花多了一份野性、少了一份娇气；多了一份坚毅，少了一份娇柔；多了一份勇敢，少了一份懦弱；多了一份实在，少了一份虚燥。更重要的是山茶花一路陪伴着我成长，这也是我独爱山茶花的原因。

    小时候，放学后，没有作业也没有课外兴趣班要上。三五成群的孩子们约好在那山茶花盛开的地方，辟一条幽径直通繁花最盛处。三下五除二急不可待的放下书包，四处打转找出一截中空的野草杆，大家就各自行动找出自己心中最美、最大、最甜的那朵山茶花，凑上大自然的吸管，小心翼翼避开花蕊苦涩的部分，然后放肆把山茶花里的晶莹剔透、香甜可口的花蜜吸干，然后是下一朵、又一朵、再一朵……忙得不亦乐乎，直到夕阳西下，才依依不舍各自回家。存储童年记忆的有限空间里，山茶花占据了很多：除了香甜、美丽，还有快乐、勇敢和满足。山茶花是平凡的，山茶花又是不平凡的。

    山茶花前面的香甜美丽，完全掩饰不住她后面的巨大实用价值：山茶油，一种大自然赐予人类的植物性油脂之一，绵香醇厚、可食可药，爱上她根本不需要理由，由心而生、由心而爱。山茶籽从开花结籽到成油，可谓经历了万千磨难、煎熬和压榨：秋天，收回的山茶籽摊开晒干、剥壳，再将籽磨成粉，然后是进蒸笼高温蒸煮，接下来倒进铺满稻草的圆钢箍中、用脚踩捣实、稻草封盖，最后一步就是逐个整齐放入榨油凹槽中，抡起几百斤木捶持续撞击、敲打和挤压，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去创造神话。当辛苦汗水下的时候，也就是山茶籽出油的时刻。当一滴滴逐渐变成一丝丝再最终变成一缕缕山茶油奔流而下的时候，那种收获的喜悦是足以温暖三九的严冬的。当你的生命中融入了山茶花、山茶油的记忆，你就对生活就多了一份包容和坚持。山茶油是平凡的，山茶油也是不平凡的。

    除了山茶花的甜、山茶油的香，山茶树浑身都是宝：树干可以做锄头、镰刀的手柄，越用越是油光发亮，且不虫不朽、坚实耐用，用过的都说好，用过的都离不了。山茶树根的作用更是巨大，活着的时候固土保水，干了的时候更是一物多用：艺术家拿来做根雕，形态各异，似龙似松又像雾，让人捉摸不透的同时，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茶树第二生命继续持续发光发热；劳动人民则农闲时节把茶树根扛回家，依靠在房前屋后风干透，待寒冬腊月有远方的客人来做客的时候，拿出来在堂屋的火坑里烧上一坑火气旺旺的茶树根大火，一边感受茶树根大火释放的无尽温暖，一边闲聊老张家的鸭、老赵家的鸡、隔壁寨子的狗……生活总是琐碎事物的集合体，我们活在其中，既看得明白也看不明白，有时候光顾着眼前的苟且，就会忘了诗和远方。山茶树是平凡的，山茶树也是不平凡的。

    山茶花、山茶油、山茶树，从开花、结果到归根，是对生命的一种诠释，是大自然在用一种特殊的形式告诉一个深刻的道理。爱山茶花及山茶油到山茶树，这一切来得那么自然、那么真切，回头想来，这原来是对生命无尽的尊重和十分的热爱。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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