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冬走

羊君

   文\安庆石化  曾雅艳

    过了冬至，进了九，一天比一天冷。除了樟树这样的“四季青”，不少树的叶子都掉得差不多了，有些树还剩下通黄的叶子，在树枝上打着旋，仿佛风再大点，便要像蝴蝶一样飞起。数九寒天，环湖走的人也渐渐变少，有时，只留一个人冬走，等着天慢慢变明。

    白天，冬走的人不少，夹杂着路人，行色匆匆。南方的湖即便进入冬天，也很少上冻，只是吹过湖面的风，染上了湿气，比陆上的风更冷一些，刚开始走，总要打一阵子寒噤，走长了，身体暖和了，适应了，就不再寒冷。如同两个观点不同的陌生人初遇，观点碰撞产生摩擦，经过不断磨合，互相理解，相互接纳，彼此各得自在。白天的冬走更像散步，不会很快，因为看到好的冬景，有趣的人文，总忍不住贮足观赏。

    到了晚上，人渐渐少了，只有醉心冬走的人，才会流连在路上。冬天的晚上是没有什么风景看的，很早就漆黑一片，不像白天，有树、有湖、有鸟、有人、有枯草、有冬天开的花。唯有灯光和月光，勾勒出夜的轮廓，树、湖、人、花，以夜为媒，在影影绰绰中呢喃。比起白天，冬夜里行走没有视觉上的干扰，更加纯粹。呼吸中，那清冷的风的味道，就像天寒地冻时吃了根雪糕，冷得想哆嗦，却沁人心脾。脚掌隔着鞋底接触到杂草和石板，伴着快步行走不断升起的温暖，原来，冬夜也没有这样寒冷。

    一个人的冬走，比两个人清静，没有交头接耳的琐碎，远离熙熙攘攘的日常，经过寒风的过滤，心思更容易变淡，头脑也更加清明，很多问题的答案自然浮现。其实，平日里纠结的那些对与错、是与非，本就同时存在，可纷乱的心，蒙住了双眼，很多时候，只看到自己想要的那一部分，另一面却看不到。如同冬至进九，大部分人感到气温降低，天气变冷，却忽略了古人说的“冬至一阳生”，从这天开始，白昼一天比一天长，天地阳气慢慢开始回升，春天已在酝酿。

    脚步加快，身体开始升温，寒冷在行走过程中被遗忘，周围一切似乎不复存在。真正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事情里，就是这个样子吧。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得失，眼中只有自己的所爱，不再去讨好别人，不再去迎合他人，更不会为了讨好和迎合不断伤害自己，周遭的种种就这样消失，只剩下自己和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热恋般的存在。

    走着走着就到家了，冬走结束时，一般不会流汗，所以没有怪味，人却很暖和。这可能就是一个人冬走特有的福利。一个人来，一个人回，空空而来，空空而去，不去追赶他人，只安心走自己的路，不知不觉，心就在行走中升了温，人就在独行中升了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