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火时光

羊君

    文/广东韶关石油 陈森林

    一路向北，从广东回到湖南老家，气温没有配合急切的心情而上升，反而从20几度下降到了0度，路面的积雪，树上的冰溜，还有那寒风中哆嗦的鸡群，无一不在彰显着寒冷的威力，可寒冷却抹不去我即将到家时心中的火热。

    母亲知道我今天回家，早已在堂屋中将烤火盆烧得旺旺得，火光照亮和温暖了整个屋子，我们从屋外带进来的些许寒意被这一盆火驱赶得无影无踪。看到我们进门后，母亲拉住女儿的手不放，问寒嘘暖，脸上的皱纹瞬间消失在满脸的欢喜中。母亲一边帮我们放好行李，一边招呼我们在在火盆边围坐了下来烤火。

    今年工作累不累？单位事情多不多？女儿成绩如何？这些都是回家必答母亲的问题，啰嗦也是伟大母爱的一部分，东方女性的母爱就是在这一问一答间展现出来，母亲也不例外。旺旺炉火使身体逐渐温暖起来后，手里抓一把母亲早就准备好的已被炉火烤得有点发烫的瓜子，和母亲、妻子嗑着瓜子、唠叨着家长里短，瞬间卸下了俗世的一切纷扰，驿动的心缓缓地沉静下来。

    这一刻，我什么事情都不愿也不想去想，只是静静地陪着母亲妻女烤火，呆呆地看着噼里啪啦的火星在燃烧着的杉木上升起、闪烁、泯灭，再循回，母亲和妻子絮絮叨叨的语音尤如从另一个空间传来，把我已经模糊的记忆拉进了对小时候烤火的清晰画面中……

    小时候的四季是分明的，那时的冬天特别长、特别冷，到了12月家家户户就早早地把火盆点着了。记得家里原来的火盆是用一口用坏了的铁锅嵌置于木架上，然后在火盆内架上一个硕大的树根篼，树根下边上再架上一些山里拾回来的杉木，引火时丢一把枯黄的松针，一点火松针和杉木就噼噼啪啪地燃开了。

    那时的心情比如今看放烟花也差不了多少，几乎可以说是欢呼雀跃的样子了！童年的快乐，就是在这些细微的地方记忆了下来，储存了起来，让我们可以触景生情，适时调出快乐的记忆，回家过年，就是一种记忆调档的过程；

    冬日农闲的时节，在屋外，寒风如刀刃般刮过田野，天空上的铅云如同承受着重压不断下沉，空旷的稻田和路边树上的枯枝让冬天更显寒冷。而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女人们围着火盆打毛衣、纳鞋底，男人在火盆边下象棋、玩扑克，小孩子们在一旁呼啸来去，不时从屋带着一阵寒风冲进屋内，把冻的红扑扑的小手伸向火盆，烤暖的小手又如同一群小麻雀般叽叽喳喳跑到屋外去了。在火盆旁，每个人的脸上映着红红的火光，洋溢着欢乐的笑容，也彰显了一年艰苦劳作后丰富的收获。改革开放后，越来越好的生活让人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而这希望才是他们真正可抵御寒冷的火盆。

    还记得小时候烤火盆里舌尖上的美味，在烤火的同时还可以在火坑里面放一个砂罐，或在火坑的上边挂一个生铁浇铸的鼎罐，可煮饭或煲汤。一边烤着火，一边吃着香喷喷的柴火饭，喝着原汁原味猪肉汤，至今这回忆仍然会让我口舌生津。

    火盆里最常见的美味莫过于烤红薯，家里的地窖中堆着满满的红薯，兄弟俩嘴馋时就下到地窖里提上一桶红薯来，在火坑里的热灰里埋上几个红薯，半小时的样子，红薯就得外焦里嫩，在寒冷天时烤薯的香气格外诱人，我顾不得脏和烫，迫不及待的咬上一口，在嘴里烫得从左边移到右边，又从右边移到左边，那囧样，不知道被母亲笑过多少次。但是始终改不了这个从火坑里掏出来就吃的习惯，可能，我这个资深吃货就是从那时候养成的吧。

    “林伢仔，接着，吃你最喜欢吃的烤红薯”。母亲一声对我的呼唤，把我从记忆拉回现实。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已经在火炉灰里埋了我最喜欢吃的烤红薯，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烤红薯，我的眼睛就不知不觉湿润了。一个烤红薯，就是一份母爱，我的童年就是在母亲一连串的烤红薯中成长的。母爱是无形的，生活中的滴滴点点都浸透着母亲对我的关怀。我想，母爱就是心里最暖的火盆，温暖了整个寒冬，也温暖了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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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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