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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茂名石化 黄春泽
老屋的东墙上挂着一个绿色军用布袋,布袋记忆着父亲的沧桑岁月,在布袋的外表已经磨损,布线已经有些脱落,清楚地印着一个标有“八一”字样的红色五角星。在布袋里,装着五个纸“红包”,在纸“红包”内装有几分钱,最高面值的是一元钱,这些都是旧版的人民币。每当我回到老屋,看到墙上挂着的绿色军用布袋,就想起了父亲微笑的模样,再拿出父亲的“红包”,就想起那一代艰苦岁月的老前辈。
那时代,在每年的春节,父亲总会给我,还有哥哥姐姐“红包”,数额不算太大,都是分与角,但是“红包”特讲究,他红的红包红而且大,印有各种图案的纸红包,在“红包”外面印着那时代的文化,比如戴着红袖章的士兵,或者手拿红本子的战士,还有印着大红兜肚的大胖小子,跳跃龙门的鲤鱼,三国里的人物,最多的就是神话故事里的人物,《西游记》里的神佛之类的,被印成金色,特别喜庆与有意义。
当我们长大后,知道父亲是倒班工人,实在是不容易,也就越来越知道父亲“红包”的重量。有一次,过年的时候,看到父亲正忙碌着收拾家里的工具,我正想过去帮忙的时候,父亲连忙将我叫住了,他说孩子要以读书为重,少干家里的活,说完这些,拍拍自己粗糙的大手,试图想把手上的灰尘及油污抖落,可是,这些污渍感觉已经根深蒂固了,他走到绿色军用布袋前,用那粗糙的大手,拿出一只印有战士手持钢枪的“红包”来,送到我的手上,我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幸福的热泪止不住涌了出来。
父亲习惯性地蹲在墙角处,拿出他的铁盒子,铁盒子里装有比较便宜的烟丝,我再看着我手上鼓鼓的“红包”,感觉这一次,父亲给得有点多,再看看父亲掐烟丝的大手,我的心里开始发酸,我知道父亲平时对待自己却是如此“吝啬”,可是,对待他的儿女,却是出手如此的“慷慨”,特别是去集市时,总是带回我们意想不到的美食,那时候的高级食品,是皮薄馅多的“寿桃”,里面是椰丝加糖,还有花生仁之类的混合制作,能吃到这种食品,也只是在别人生日,或给老人做寿时,人们勒紧腰带挤出来的钱才来购买的,但是,父亲不管这些,只要让儿女们高兴,就是他最大的安慰。
有一年,因工作的事情,父亲被单位扣了为数不多的奖金,他没有把这样的事情告诉我们,父亲曾说过,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是会过去的,他依然开开心心地陪着我们在过年,在过年的时候,依旧给我们发“红包”。后来,这事是母亲告诉了我们,我们望着父亲给的“红包”,心情感慨万千,父亲的“红包”凝聚着汗水与亲情,无论我们身处在何地,当想起有父亲这个“靠山”,心里总是温暖踏实的。
国家的发展和进步,红包的含金量提高了,现在的人已经不可能再去留意一分或两角钱,但是,父亲留下的这些“红包”,也许是我一辈子最珍贵的礼物,父亲已经驾鹤西去数十年,在他的绿色军用布袋里的小数额“红包”,也许是他没有发出来的心意,我们一直保留着,没有去打扰它,同时,心里也保留着对父亲满满的怀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