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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荷
不见荷塘已很久了,小时的记忆业已模糊、远离,若有人提起荷来,便会想起李义山的那句“留得残荷听雨声”的名句来。一塘残荷的映像倒是深刻的很。
连续下了几日的雨终于止住,天空象赌气的孩子不肯放晴,微微阴着,空气清润,鸟儿鸣啾,枝木如洗。被好友邀上,且不说是何地,只说是去看荷。噢,荷!虽久不见荷,心内仍是淡淡。
车颠簸至一农庄,一拐弯驶上一农家场院,扭头一望,居然来不及细看便禁不住惊叹起来,“噢——”好一潭清莲啊,花光叶影,熠熠生辉。一路上赞叹的山野林木,连绵葱郁,全然抛之脑后,才刚对荷的淡淡让我生出些许辜负之情来。
立于岸边,全景皆入目,绿柳周垂,杂着桃桑,潭呈芒果状。田田的荷叶犹若一件件嫩绿色的百褶裙,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更有韵味的是点缀在荷叶间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荷花,这些花骨朵儿已开的遍布满池,均匀洒布。孤削如笔的枝杆骄傲地支撑着它们,每一个花苞儿均笔直地挺立,粉红的色彩像是它们恬静、从容的笑靥。从岸边有一条仅容一人穿过的虎皮石的小径深入至中间的六角亭,出了六角亭,石径又弯弯绕绕去了对岸,友人立于石径上,被高过石径路的荷叶和荷花团团围住,恰又着一袭粉红长裙,宛若到了一处人间仙境。那六角亭的亭角翘然翻飞,亭身古褐色,六面雕有横木纵横的玻璃窗槅。清莲由美人和古亭这样一衬,简直一幅名家笔下的淡彩工笔。
这潭清池的莲叶无一处破败,新绿的莲叶翠色欲滴,那青绿仿佛玻璃包裹,圆润饱满,把岸边的柳树的老绿衬得黯然失色,犹如十三、四岁的稚灵少年,洁净、蓬勃。更妙在那荷花,荷花多则多矣,却少有开放,像密会了一般,偶有开放者,也如拿着一把纨扇半遮面,只露一双峨眉和秋波的仕女,娇羞不已。小荷们虽不展颜,殊不知更别有一番美意,粉红的花苞儿,像春天野地里狂跑过后的三四岁的孩子的脸,怕碰得,一碰便破,若真要碰一下,质地却柔软的紧呢!玉雕琢一般,晶莹剔透。如此的红香绿玉,让人无法不生爱意。
时近黄昏,无一丝微风,满池翠色和红粉静然亭立,池中也无蛙声鱼跃,连想象中的蜻蜓也未有,静若处子。静谧地让人觉得恍若梦中,即便是万人沉睡的夜晚也比不了此时此刻的静美,心慢慢一点一点跟着沉稳下来。所谓风景如画,是因了画的凝固而传达给观者一种和缓、柔软、沉静、温馨的感受,不仅仅是视觉上的享受。此刻这幅天然画卷让我流连忘返,跟它在一起,其实我是惭愧的,真的要感谢周敦颐的那篇名作,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周敦颐的才情真是让人可感可佩,后世好像再也没有谁能作出盖过这一句的诗文了,好一个不染、不妖,又好一个亭亭净植啊。
我想,从此,我不光喜欢残荷了,“浅池冲燠待放荷”的清婉让我永远留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