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草如茵

羊君

    文\福建石油分公司  何银基


    今春的太阳终于在喋喋不休的雨后露了脸。一小段时间没出去，走在公园里，让人有焕然一新的感觉，除了蓊郁成荫的榕树，高大秀颀的芒果树等，更吸引我眼球的是新萌发春草。水塘边，小路旁，空地间，各种各样的野草浩浩荡荡像潮水般涌出来，它们你挨着我，我挤着你，欢天喜地以自己无须粉饰的生命原色，一如既往地给大自然以郁郁葱葱的绿色。

    “寒凝大地发春华”。经过一个冬天的积蕴和酝酿，在淅淅沥沥的春雨里，在人们毫无觉察的时候，它们悄无声息地来了，和其他五彩缤纷的花呀树呀一样，装点着这个生生不息的春天。这春天萌发的新草，总是洋溢着让人欣喜的生命活力，散发着让人心灵安宁的清香。它不挑地，有土即可，根植大地，寂静谦卑。与树木为邻，不为长在低处而自卑；与花儿相伴，不为无人欣赏而哀伤。它纵然被遗忘于大地，也无欲无求地绽一抹新绿，留一缕清香。在乍暖还寒的早春，“草色遥看近却无”；在在赤日炎炎的盛夏，尽情地摇曳着生命的辉煌；在萧瑟的秋风里，默默承受着北风蹂躏；在寒冷的冬天，用枯萎生命里的最后一丝温暖，酿就新生命的希望。

    尽管只是沟壑阡陌草芥，尽管只是微不足道的生命，野草自有自己的秉性，它们任由季节的过往，风云的变幻，都保持着自己的独特独行，逍遥于大地。所有的草儿都在各自适宜的环境中，以自己的节奏、喜恶，演绎着生命的过程。都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草儿的生命看似短暂，然而草枯犹有重荣日，人老却无再年少。它们看似卑微柔弱，骨子里却是坚韧强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是在千年万载漫长进化过程中艰苦的磨合，才修炼出来的一种性格，生命才有了异彩纷呈的绽放。

    草儿苍翠过《诗经》，青润过《楚辞》。意境空灵、凄迷朦胧的《蒹葭》，赢得了无数后人的推崇。生长在《诗经》之中的，还有数不尽的野草：“葛生蒙楚，蔹蔓于野”，“绵绵葛藟，在河之浒”，“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据说《诗经》描绘的植物有上百种，荇菜、薇、葛、卷耳、葛藟、芣苢、蒌、楚、条、蘩、蕨……这些名字现在看来很生僻，但却是《诗经》的宠儿，寄托着先民的满腹心事，它们是貌美的女子，是伟岸的男人，它们都有自己的情感，是相遇时欢乐，是离别时的依恋，它们有祝福，有惆怅，也有孤独和哀怨，它们在典籍里散发着千年的芬芳。

    生在乡村，长在乡村，小时候的孩子们都像野草似地土生土长，都和草儿有着割不断的联系。猪呀、鸡呀、兔子呀，它们的饲料需要草儿；灶膛里的燃料需要草儿，人感冒发烧了，内火太盛了，疥疮肿痛了，各种各样的常见病都用草药来治疗。我国汉代时就有《本草》之著，至明代，李时珍荟萃众说，考订谬误，删繁补阙，著有《本草纲目》五十二卷，收载药物一千八百九十二种，药方一万一千余首，是我国乃至世界的一部药物学巨著。我们祖先在恶劣的环境中结草为庐，抵御着风霜雨雪的侵袭。虽然，草儿再平凡不过了，但它相伴着人类走过风风雨雨，给人类的生存、健康和繁衍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诗经》云：春日迟迟，卉木萋萋。春风浩荡，草木青青。草儿以它卑微的草色装点着春天，丰富着世界。我们来之于草、存之于草、终之于草。我们是真正的草根一族，像草儿一样让岁月的流逝变得坦然，哪怕如狗尾巴草，在冷峻静默中积蕴，在喧嚣纷繁中翠绿，该长叶就长叶，该开花就开花，该枯萎就枯萎，风来了，摇一摇，雨来了，抖一抖，淡然自在，内敛坚韧，也算是人生之福了。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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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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