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邪其人

羊君

   文\佛山石油  黄明龙


    黄老邪是大学时的高分子化学老师。今天早上在设计专题考试试卷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严谨细致到近乎怪异的他。

    记忆回到十年前，高分子化学课堂的一幕幕浮现在我眼前。高化是学校唯一一门本科四届学生一起上课的课程，连续多年称霸“挂科率第一”学科。为什么会四届学生一起上课，因为大一考不过，大二重修继续考。大二不过，大三再继续学继续考，大四再不过就别想毕业。当时宿舍一哥们始终考不过，最后本科毕业证不要了，到英国混了个研究生文凭。过几年回来等黄老邪退休了，再以在英国修的高分子化学成绩代替原成绩，如此才拿到本科毕业证。

    黄老邪上课人如其名，没有课件、没有教材。没法预习，也没有资料复习参考，那怎么办呢，大家只能上课认真听讲，记笔记。每一届学霸们整理的课堂笔记都完整流传下来，大家如获珍宝。但是这还远远不够，黄老邪每次一来上课都是滔滔不绝，一气呵成，板书写满黑板，每一年都会变化知识要点，还加入很多世界前沿的知识点。很多学生都会吐槽，不理解，甚至有怨气，抱怨没法学这么课程。黄老邪的解释是如果现成的科学知识反复教都学不懂，又如何去探索未知的科学世界。你们来到这里不是享受现成的，而是掌握方法和技巧，去专研那些没人懂没人指导你的领域。

    最令部分学生痛苦的是他的邪门考试方法：分数不是重点，关键是知识点的掌握。同一个知识点，前面选择题或简答题答对了，后面计算题做错了，所有涉及这个知识点的题都不得分。对此黄老邪的解释是，科学界不相信运气，上帝不会掷骰子。

    黄老邪从来都不受学生欢迎，“我最喜爱的老师”评选活动中从来没有他的身影，但他依然我行我素，屹立不倒。黄老邪做过肝切除手术，每一堂课他都当成生命的最后一堂课来上。每一节课都是他的表演，每次他自己都讲得如痴如醉，虽然大部分学生不知所云，当然也包括我这种学渣。但在少部分学霸眼里，黄老邪讲的是真的精彩绝伦，每次上课都是高潮迭起，恨不得把课程全程录下来，课堂笔记当然是一字不漏。也亏得这些宝贵的课堂笔记，让我们这些学渣们有机会通过这门考试。

    学校有很多种类型的老师，有温文儒雅的高数老师，课件十分钟会给大家弹弹钢琴，享受音乐；有潮爆了的线性代数老师，会和大家讨论一下时尚和穿着打扮；有经济实用的稀土老师，教你买稀土股票；也有关心时政老师，和你讨论科技强国。但黄老邪课间十分钟总是在课堂外边不停地抽烟，不准学生靠近问问题和交流。不少学生也劝他少抽烟，保重身体，但他从来不听，每节课都很费脑力和体力，课件十分钟黄老邪通过抽烟来休息补充体力，好开始下一场表演。对，是表演，不是讲课。

    黄老邪是高分子化学领域的天才和战斗机、教学考试都很邪。但十年后再回首那段学习历程，唯有感激！我相信大部分当年不理解他的学生，在社会多年摸爬滚打后，想起黄老邪，肯定不会觉得他邪门，他的“邪”是追求科学的严谨细致，追求真理的孜孜不倦，探索未知世界或社会领域的方法技巧。黄老邪身上有牛顿、哥白尼等科学家的气质，不惧孤独，不畏人言，科学作酒、真理做菜，科学路也是不停地去战斗。

    不知道为何，写到这里鼻子酸酸的，微斯人吾谁与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