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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山东石油分公司 薛庆儒
在春花盛开的季节,自己又回到了老家。院还是那个老院,除了年久失修带着丝破败,最让自己欣喜的,是依墙而搭的牛栏上,顺着墙缝开出了几支不知名的花。
那牛栏还是祖父在世时,自己拿着铁钎,跑到老家河对岸的山上,一锤一锤、一钎一钎硬将石头从山上抠下来的,之后再拿独轮车推回家中,一点一滴砌起来。那时候家里穷,砌墙没有水泥,只是依靠着石块从山上抠下来时的模样,彼此互补咬合在一起,硬是用祖父一手的老茧砌出了这牛栏。
栏是有了,但牛却没有。在那个年月,不仅买不起牛,即使有钱,牛也是不能买卖的。作为农业耕作重要的“战略物资”,牛被严格的保护起来。那时的生产队一般不设牛栏,而是将队里的牛化整为零,分散到了各农户家中。当然牛也不是白养的,家中养一头牛,可以挣工分,而且那工分还不少,足足顶个妇女的工分。
有了牛栏有了牛,牛的吃喝拉撒、牵洗饮遛,都是祖父的活。自己那时候还小,父亲虽然能够养牛,但作为生产队中的壮劳力,有更大更重要的活儿要干,是没有时间打理养牛这样的“小”活的。印象中,祖父每天清晨都会起得特别早,先要把圈了一晚上的牛牵到河边去饮。看着牛悠闲地迈着不急不慢的“四方步”,时不时拿尾巴抽两下身上的牛蝇,我总是好笑,它好像从来也不会着急似的。饮完了的牛,时不时会得意地仰起头,朝空中“哞哞”叫上两声,在清晨空旷的河岸上,传到好远。
劳作了一天,耕完了地的牛,会伴着夕阳回到自己的窝。祖爷把牛拴在栏下的一根木桩上,转身便往石槽中添草。那时的牛,日子过得也“清苦”,食谱中是没有今天玉米一类精饮料的。那时的人能吃上口棒子面窝头就不错了,哪有多余玉米喂它?但这却并不阻碍祖父疼爱它,几抱铡好了的玉米秸,等到秋上时还会有晒干了的花生秧,再来上祖父上午割回来的青草,看那牛吃的香喷喷,祖父总会很高兴,拿手顺着牛脑门一直抚摸到后脖子,乐呵呵冲那牛说,“吃吧吃吧,多吃点,明天还有好几亩地要耕呢”。那牛也似听懂人话,埋头一通猛吃。
此时的祖父,总会顺势再看看牛栏,看那砌栏的石头有没有松动。待到一切检查完毕,老头从腰中抽出旱烟袋,靠着牛栏蹲下,“吧嗒吧嗒”来上两口。那牛也会仰起头,看景儿似的瞅着祖父,伴着旱烟升腾到它嘴边,它会猛甩几下头,避开那烟雾。
不知为何,自己突然也学起祖父模样,靠着牛栏蹲下,自己虽不吸烟,却也会像祖父般,扭回头瞅向牛栏。可是,牛在哪?祖父又在哪里?回不去的岁月,找不回来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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