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菜园子

羊君

    文\山东石油  薛庆儒

    每每走进菜市场，看着一个个摆摊的乡下老汉，带着一脸的沧桑，胡子茬儿胡乱地长着，粗糙的大手摆弄着摊上的小白菜、茄子一类的时令蔬菜。伴着时不时地两声短促叫卖，自己总会想起那个熟悉的身影，自己的父亲，以及他那个整日不离的工作场所，他的菜园子。

    乡下人流传一句老话，一招鲜吃遍天。讲的是有一门手艺的重要。在当时农村那个只能靠地吃饭的时代，几毛至多一块来钱一斤的粮食，是挣不来钱的。父亲很庆幸他自己有一门手艺，他的菜种得特别好。在没有温室大棚的年代里，他能靠着精心的打理，让自己的菜比别人更早上市，也能让自己的菜比别人更晚退出市场。靠着那个并不多的时间差，父亲总能比别的菜农多赚一些。看着下集回来的父亲，坐在屋檐下的门槛上，拿着他那双粗糙的、指甲缝中带着泥的手去数那一沓毛票的时候，我能从他那咧开的嘴角，感受到他的快乐与满足。

    在那个年月的北方，生菜、卷心菜等一系列的新鲜菜还没有出现。菜园子里最常见的是小白菜、小油菜、黄瓜、豆角和冬天必不可少的大白菜、大萝卜一类。我最喜欢的季节是春末夏初。那时的黄瓜秧已经慢慢的长出嫩黄色的黄瓜扭。越来越多的豆角、黄瓜开始出现在秧架上。黄瓜是长得最快的。父亲在清晨浇完水之后，不等到中午，那黄瓜便已可以采摘。不用清洗，直接摘下塞入口中。伴随着“咔擦”响起，香甜清脆的黄瓜就这样下肚。豆角也随便可以吃。挑一根长成的，随手摘下，拿手轻轻一捋，就这样塞入嘴中。春季另一道时令小菜是蒜薹。乡下人并不嫌辣，那蒜薹的根部还散发着一丝淡淡的甜味，透着股子清香。

    没有一点农药，从秧上摘下就直接进嘴吃的感觉，真的是好极了。如果你细心，会发现菜园是一个充满乐趣的地方，我最喜欢待在菜园里，去逮各种各样的虫。现在想起来很有意思。菜青虫长得胖胖的绿绿的，自己一点也不害怕它，甚至我经常看它爬的样子，替它担心，担心它会一不小心从菜叶上跌下。当然，最大的期盼是等待菜青虫化蝶的那一天。如果运气好，能逮上几只蚂蚱也着实有趣。孩童顽皮，会把它粗壮有力的两条后腿扯掉，看它还怎么蹦？或者把它的翅膀扯掉，看它还能不能飞？最大的喜悦，来自于逮到了一只蝈蝈。只要有足够的丝瓜花，它会一直活好久，最后的歌声在入冬前戛然而止。

    冬天的菜园子也充满乐趣。父亲总会拿铁锨挖一个大坑，用作菜窖来储存大白菜。菜窖里暖和，时至今日都清晰记得，那时的自己是菜窖的常客，不为去偷拿一颗大白菜，图的就是个暖和。

    自己从没想过，父亲拿来养家糊口的菜园子，会成为自己童年的乐趣，更没想到那乐趣会成为自己一生的美好回忆。真希望有一天，还能有那样一块不大的小菜园，有摘下不用清洗便能吃的蔬菜，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遇见童年那只菜青虫，又是否能逮住那只从没入过冬的蝈蝈……

煤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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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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