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豆腐脑

羊君

    文\山东石油  薛庆儒

    印象里，在小区那个不大的早市拐角处，卖豆腐脑老汉的摊位，已经摆了有将近二十年了。

    从自己还是个学生的时候，老汉就在，直到今天，当自己的子女也成了学生的时候，老汉还在。没有变的是他那豆腐脑的香甜，变了的是岁月，还有人的容颜。那时候的老汉并不老，算起来也就是四十左右的样子。或许经历了太多生活沧桑的缘故，人长得显老了些，小区居民“老汉老汉”的叫开了，便习惯成自然，一直叫到今天，他成了真正的老汉。

    老汉一口外地口音，在小商小贩多是本地人的小区早市上，他的外地口音让人很好记。当然最让人记住的，还是他做的豆腐脑的香甜。清晨，伴着叫卖声，时间不大，老汉的豆腐脑摊上，便会很快聚集起一堆的人。他有一辆不大的人力三轮车，车上带着两个小瓮，外加三四个不大的坛子。小坛中装的是调味用的辣椒、韭花酱一类的调料，两个小瓮，一个用来装豆腐脑，一个用来装调味用的老汤。那瓮用一块圆形木板盖着，木板上包了一层薄棉被，怕那棉被打湿，又在棉被外包了一层塑料薄膜。每每揭开盖板，伴着一股热气升腾，豆制品特有的香气扑鼻，小瓮里白如羊脂的豆腐脑便呈现在食客面前。

    伴随小勺飞快地从豆腐脑上层掠过，工夫不大，一碗诱人的豆腐脑便盛好，再之后，是飞快地加着韭花酱、辣椒酱一类。虽然老汉的手法很快，但此时食客仍旧嫌慢，恨不能立刻便将这碗美食入腹，全然不顾烫嘴。学生时候的自己没尝过什么美食，想当然地以为，老汉卖的那碗豆腐脑便是天下最好吃的食物。不然，为什么每天都会有那么多的人来买，为什么自己总会心心念念地想着这碗豆腐脑。等到后来，吃的所谓美食多了，却依然认为老汉的那碗豆腐脑是最有风味的小吃，每每回家，都会一早赶到早市，来上一碗。那股子香甜，似乎印在了记忆里，刻在了骨子中。

    总有人会请教他豆腐脑的制作技艺，老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然没有想到过要防范同行偷师学艺，更没有同行是冤家的想法。黄豆就是市面上的普通黄豆，所不同之处，在于点豆浆用的材料，用石膏点豆浆，味苦。用酸浆点出来味酸，唯有用卤水点的豆腐脑，味道才香甜。

    我记得自己曾央求母亲把这技艺学了来，在家如法炮制。然而很显然，豆腐脑的制作显然更多还要依靠制作者的感觉，仅凭所谓配方，做出来的豆腐脑明显不如老汉味道好。到头来，自己又回到了老汉身旁，围着他那个盛豆腐脑的小瓮打转。

    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中有句经典台词，是这样说的：今天当我们有权远离自然，享受美食的时候，最应该感谢的是这些通过劳动和智慧成就餐桌美味的人们。对我而言，要感谢那卖豆腐脑的老汉，感谢他的精湛手艺，还有他在自己记忆中留下的，那抹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