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利维亚工作笔记（三）菜场上的独特交易

ZLY张凌云

菜场上的独特交易

几天后，我高原反应的高峰期已过，我和同事们一样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我的工作是管理后勤，可以想象，后勤工作就是吃喝拉撒，比较繁琐。不过，这个工作倒也能让我作为女同志的基因优势发挥到最高水平。
其它的工作都好说，唯独去市场买菜是一件比较头疼的事。这让我很恐惧！一方面，我和当地人语言不通，玻币对我也很陌生，我很担心受骗，不仅担心钱财受骗，我甚至担心：玻利维亚的司机小伙儿不会伙同他人把我拐骗了吧？再有就是乌尤尼的大集一周只有一次，只有每周四才在街心中间的摊位摆上长长的菜摊。其它时间倒也有卖菜的，但必须进菜场，贵不说，蔬菜也不新鲜。所以，我们一定要抓住每周四这个机会多多买菜，这样才能节约开支。
一大早，我们几个人就上路了。我们要想到乌尤尼集市上买菜，必须要开一个多小时的车才能到达。这中间我们要穿越我上面说的30多分钟盐湖。这一路来回，加上买菜时间，快一点的话，到家也得下午一两点时间。若果买的菜多，再精挑细选，那花费的时间就更长。要是再买点办公用品，或者买点桶装水，买点劳保用品，那回家怎么也得下午三四点钟了。本来是不会花费那么长时间的，因为玻利维亚商人有个习惯：周日，只要是正规店面是不上班的。工作日，也是一到中午十二点就会关门，下午两点半，准时开门。所以，我们在十二点以前的时间里尽量先把菜买完，然后再买其它东西。因为只要菜买完了，工人的吃喝就有保证了。办公用品或者是其它东西就是上午不能买到，反正下午他们还是要开店门的，我们无非就是等得时间长一点，肚子多饿一会儿罢了（我们一般是不到集市上买东西吃的，他们的饭食我们是吃不惯的）。
终于，我们到了集市。乌尤尼人民用西班牙语热情地招呼我们，就像我们在国内招呼老外一样。集市菜摊上摆的菜品种不是很多，就是西红柿、土豆、洋葱、生菜、包菜、胡萝卜、鸡蛋最多，其它的菜也有，像四季豆、黄瓜、茄子、大白菜等就少得可怜。像作料类：大葱、姜、胡椒、花椒、八角等等就更少了，有的甚至没有。毕竟，每个不同的民族都有自己的饮食特点和习惯！
买菜时，我先把整个菜市转一圈，看看哪个菜摊的菜新鲜、齐全。看好后，我就让翻译问价格。乌尤尼菜场的秤是一种弹簧秤，他们卖菜也不全用秤，他们论捆，论“一秤”。就是我要买大葱，他就是按捆卖，也不秤，这一捆40元（玻币）。像西红柿，我不能说买5公斤，10公斤，他们就论“一秤”。就是他们用他们自己的弹簧秤秤一秤，这一秤50元。他们的鸡蛋也不论个卖，也不论斤卖，就论盘，一盘多少钱，你要几盘？他们的生菜论棵。不管大小胖瘦，一颗2块钱，要多少棵，就给多少个2元。他们卖的火柴也不论盒，就论10元/3盒。我就头疼了：我给财务报账我要写物品名称、单位、数量等等，像火柴我写什么单位呢？没办法，我的单位就写“10元/3盒”，数量写“1”。大葱的单位就写“捆”，看着自己都想笑。那么，像西红柿、胡萝卜、青椒的单位我写什么呢？想了好久，我觉得还是写“一秤”合适。
付钱时，我就充分发挥我中国式妇女的“基因优势”了。我们虽然语言不同，但使用的阿拉伯数字是一样的。翻译说西红柿一秤40元，我就在我事先准备的小本上写上30元，对方摇头，我又写上35元，对方仍然摇头。玻利维亚的小商贩是不还价的，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不管你买多少，他都是相同的价格。同事们都嘲笑玻利维亚人做生意呆板，但我从心底里是赞成他们的。他们自有他们的生意经。好比有同事说想买苹果，让对方价格少一点，然后把他的苹果全部买光。但是对方不卖，不管你买多少都是一样的价格。同事又说，价格不少算了，把苹果买光。对方还是不卖。经过翻译的解释，同事才明白，原来玻利维亚的摊主为了照顾新老顾客，他不会一次性把他的商品全部卖完，那样，其它的老顾客来了会失望的。他们就是坐在那里等，也要照顾到所有顾客的心情。这一点，不得不让我对玻利维亚人民的淳朴、厚道点赞。
第一次赶集买菜回来，已经是下午3点多钟了。我们都饿得说不动话。家里厨房里周师傅知道我们不会在外面吃饭，特意为我们留了饭菜。我们虽然又饿又累，但是心里很温暖！最让我心疼的是玻利维亚司机小伙，他是最辛苦的！买菜时我们只管买，买好后他一个人搬运到汽车上。买完菜我们在车上还可以休息一下，他还要负责把我们安全送回工地。当我们吃着热乎可口的饭菜时，司机小伙也默默地吃着我们一样的饭菜。尽管我使劲地往司机小伙碗里夹菜，但是眼泪还是满出了我的眼眶——我们太自私了！本来司机小伙是出租车公司的工人，在我们工地上有一批这样的司机，受雇于我们工地上的各个单位。他们有自己的食堂，他们和我们吃不惯他们的饭菜一样，他们也吃不惯我们的饭菜。只是我们的司机小伙因为我们买菜回来晚了，错过了他们自己食堂的饭点，所以才不得不委屈自己和我们吃一样的饭菜。我为我们的自私而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