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炊烟

羊君

    文\沧州石油分公司  张重阳

    傍晚，行走在洒满落日余晖的乡间小路上，蓦然发现不远处有缕缕的炊烟在一户人家的屋脊上升起，心中一阵惊喜，这是久违的炊烟。在清洁能源替代传统能源的大背景下，炊烟已是愈发的少见。

    循着这一点炊烟，紧走几步，空气中便有了炊烟那熟悉的味道。

    曾经的农村，农家香味绕灶前，炊烟里有着满满的饭菜香。记忆中的农村，家家户户都是柴火灶、大铁锅，每到煮饭、炒菜的时候，铁铲子与铁锅碰撞、摩擦的声音，推拉风箱的声音等便在左邻右舍间此起彼伏地响起。

    自古，农耕生活就与柴火灶息息相关。宋诗中有“耕犁歇午炊烟起，炊烟万灶斜阳里”的诗句，这是农耕生活的写照。

    在当代著名作词人庄奴《又见炊烟》的作品中，有这样写实的佳句“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这是曾经的乡村景色。记忆中的农村，从清晨到日暮，家家户户，炊烟缕缕。

    炊烟中有平淡的生活，有美好的记忆。

    缕缕炊烟模糊了我的视线，小时候生火做饭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农忙时节，抢收抢种，父母们在田间起早贪黑的劳作，照看弟妹，生火做饭的担子就落在了稍大一点的孩子肩上。

    生火、烧火对农家的孩子来说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先用柔软易燃的树叶、麦秸秆等生火，再引燃玉米、棉花等硬质的秸秆或树枝，推拉风箱，鼓动空气进入灶膛，呼呼的风使柴火更旺的燃烧起来，橙黄色的火焰在灶膛中欢快地跳跃，舔舐着漆黑的锅底。

    炊烟是有味道的。柴火在燃烧的过程中既会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也会散发出或浓或淡的芳香味道。因不同种类的柴火含有的化学成分不尽相同，燃烧时散发出的味道也有所不同，尤其是不同种类的林木的枝杈、叶片等，燃烧时会发出微苦、略甜等不同的味道。

    灶膛中隐藏着童年的美味。燃烧后的草木灰还有较高的温度，残存着少许未燃尽的木炭、火星，把青青的枣子、毛豆、梨子、玉米或红薯等埋入草木灰中，小半天的时间，就能煨熟。煨熟的食物，卖相不怎么样，滋味却很美。抖落灰烬，剥开碳化的外壳，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细细品味，香甜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烟火味儿。

    现在的灶房，叫厨房。没有了风箱和灶台，换成了集成的燃气灶，干净环保，不会散发出呛人的炊烟。案板、厨具干净、锃亮，食物放在冰箱中，不会有食物的味道飘散。没有了柴火灶，没有了烟火的气息。

    我怀念过去的灶房，风箱、灶台、大铁锅，还有吊在房梁上柳条编成的饽饽篮子。饿了，搬一个小凳子，立在上面，踮起脚尖，一只手抓着饽饽篮子的边沿，另一只手伸入篮子里，摸出玉米面的饼子或窝头，掰一块给妹妹，大口地吃着。后来，玉米饼子和窝头变成了白面馍馍，再后来，有了冰箱，食物进了冰箱里，饽饽篮子也走进了历史。

    灶膛是炊烟的根。没有了灶膛，炊烟也没有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