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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湖南石油 周超男
想写一篇关于竹的文章,已经很久了,甚至曾经脑海里灵光乍现闪过的一些精彩句子,时过境迁,如今都已遗忘殆尽。
今春的某个早晨,下着细雨,刮着风,微微有些凉意。散步途经后花园的一条小径,小径旁有一片竹林。细雨洒在竹林里,沙沙地响着,有几杆翠竹,经过一夜的风吹雨打,歪歪地斜在路边,苍翠的竹叶挂着水珠,风一来,亮晶晶的洒落一地,竹竿来回摇曳,显得婀娜多姿。突然间,就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心里爱极了这几杆竹子。
没过多久,几场春雨下来,竹笋开始慢慢冒尖了。毛茸茸的外壳,包裹着蓬勃向上的力量,生长的速度很是惊人,一天比一天高,似乎大有冲天而起之势。只不过终究没能冲天,慢慢地,生长的速度慢了,开始开枝散叶,尖尖的竹叶一片片从蜷缩到舒展,瘦细的竹竿一节节从娇嫩到刚硬,破土而出的笋子,越来越有翠竹的范了,风姿绰约,亭亭独立,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多了几位成员,竹林更显茂密了,风一来,簌簌地响,如一曲悠扬的歌,听醉了。
传统文化中,竹是一个颇为常见的意象,而且常常是和君子联系在一起的,有“君子竹”的雅号。竹的各种自然特性都被人为地赋予了更多的隐喻和内涵。竹的潇洒挺拔、清丽俊逸,被比作君子的风度翩翩;竹的空心,被比作君子虚心、谦虚的品格;竹弯而不折、折而不断的特性,被比作君子柔中有刚、不畏权贵的做人原则;竹的生而有节,被视为君子品格高尚、做人有气节的象征。正因如此,文人雅士总喜欢把自己跟竹联系在一起,把竹跟一些美好的事物排在一起。西晋的“竹林七贤”,唐朝的“竹林六逸”,都很受人称颂、景仰;“岁寒三友”和“四君子”,竹都赫然在列;“玉可碎而不改其白,竹可焚而不毁其节”,常常被引用来称赞那些百折不挠、宁死不屈的忠贞之士。
关于竹的诗句或典故,是很多的。或真,或美,或善,或兼而有之,总之,都是美好的。典故里面,最负盛名的,当属湘妃竹的传说,还有孟宗哭竹的故事,细细读来,很让人感慨、感动。与竹有关的诗句,历朝历代,那就太多太多了。单纯咏竹的、以竹自喻的、借竹抒怀的,各色各样,名篇佳句亦不在少数。孟浩然的“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杜甫的“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王安石的“人怜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材老更刚”,苏东坡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郑板桥的“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都很脍炙人口。我尤其喜爱北宋王禹偁的《黄冈竹楼记》,喜欢他那种在竹楼饮酒品茶、观山听雨、鼓琴咏诗的生活,特别是其中“夏宜急雨,有瀑布声;冬宜密雪,有碎玉声”这两句,写得极好,读起来,仿佛间,似乎我也听到了雨的声音、雪的声音。
竹与音乐,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中国古代的乐器,种类不少,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取材于竹的,比如说笛、箫、笙、鼓板、京胡、二胡,诸如此类的。然而,我最爱的还是笛。我的脑海里常常会出现这样一幅画面,连绵起伏的群山,葱葱郁郁的丛林,蜿蜒而下的溪流,从远处,荡荡悠悠地,驶来一叶扁舟,舟上立着一位身着绿衫的女子,纤纤玉指,手握横笛,悠扬的笛声飘然而至,小舟越来越远,唯有那笛声,悠悠地,飘荡在水面、在群山,充盈在整片天地里。或许,这就是我对美的理解与渴望吧,我总是觉得,这是很美的,美到令人迷醉、沉沦,难以自拔。
后来,每每途经这片竹林,即使是再急匆匆的步伐,我也总是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说欣赏吗,似乎又不是,毕竟这片竹林还没有美到那个程度。可偏偏,我心里总是惦记着它。或许,我惦记的,只是我心里的那一片竹林,是心底的那一点诗意吧。这点竹的情结,今生,恐怕是抹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