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条幽僻的小路

羊君

    文\河南信阳石油分公司 郭祥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春花秋月，星移斗转，转眼间，我到美丽的信阳工作已春秋三载。

    三年来，我在那条幽僻的小路上挥汗如雨地奔跑着，我在那条幽僻的小路上哼着小曲奔跑着，我在那条幽僻的小路上兴致盎然地奔跑着，跑过春花秋月，跑过闷热夏季，跑过霜雪遍地。

    “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这条小路位于公司老油库西侧，就在我的住所附近。实际上，它是一条城中村水泥小路，三米来宽，起起伏伏、曲曲折折，一路向北，经过一所外国语中学折向东，再经过新十一大道连通新十六街。假如沿着新十六街朝北行走，就到了路阔楼高的信阳羊山新区了。

    小路两旁长满蓊蓊郁郁的树木和高高低低的民居。也许是城中村年轻人大多外出谋生的缘故，小路白日少有行人，夜晚更加幽静深邃。路边几点路灯的光，掩映在稀稀疏疏的枝叶中，像情人的眼睛朦朦胧胧、躲躲闪闪，有些温情、有些缱绻，也有些让人琢磨不透。路边高大茂密的树木，在夜色的映衬下有些阴森，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蛙叫，甚至让人陡生恐惧。

    因为伏案久坐，身体早有不适。为了调节生活，锻炼身体，我喜欢上了夜跑，喜欢上了那条幽僻的小路。我夜跑没有专业装备，甚至没有一双专业运动鞋，一双坚固耐用的军用迷彩鞋，载着我不知在这条小路上往返奔跑了多少趟。一般晚上八九点时分，简单整理一下，我便踏上了这条熟悉的小路。如若恰逢农历月半，朗月高悬，月华如水，灯光幽幽，树影森森，便觉有一点“鸟宿池中树，僧敲月下门”的禅乡仙境的意味了。

    跑着、跑着，汗水从头发里、额头上流下来，热热的、咸咸的。汗水打湿了头发，浸润了眼帘，蜇的眼睛有些迷离，有些模糊，且不管它吧！我天真率性，心情愉悦地跑着。两条腿肌肉紧绷，胸大肌形似铁板一块，双臂有力地前后摆动，双腿强劲地相互交替，步幅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汗水越流越多。抹一下额头，就像下了一阵雨，甩一下胳膊，如同激起一串水，衣服亦被汗水浸透，感觉如同从水池中爬出来一样。

    随心所欲、信马由缰地奔跑在那条幽僻的小路上，感觉就像鸟儿飞出了鸟笼、挣脱了桎梏，获得了自由。随着步幅的增大，频率的增长，速度的加快，身体进入到运动带来的亢奋状态。渐渐地，犹如狂饮一通70度的伏特加烈性酒，热量沿着周身蔓延，火气顺着喉咙往上蹿，心脏狂跳，热血偾张，头脑发胀。抚摸肌肤，油腻光滑，炙热发烫，仿佛胸中包裹一团炙热的炭火。此时，热血在沸腾，脂肪在燃烧，汗水在流淌，思绪在飞扬。

    有时跑得太尽兴，运动量有些过，回到住处已是满头大汗、面红耳赤，犹如喝高的醉汉。一次，被美女同事小袁撞见，大吃一惊：“啊！郭叔，你给人家打架了？”小袁知道我有夜跑的习惯，但不知道我喜欢大汗淋漓的感觉。“你也跑得太嗨了。”小袁有些感叹。“跟我一块夜跑吧？”我鼓动小袁。“好啊。”小袁答应得非常爽快，但终究没有履约。我知道，对于年轻的小袁来说，夜跑的诱惑还是抵挡不过手机的诱惑。

    记得2018年元宵节之夜，我依然在那条幽僻的小路上奔跑着。你知道，那年春节期间暴雪肆虐，天气寒冷，地面积雪久久不化，坚硬且光滑无比。当我自信地跑在外国语中学与新十一大道连接处时，冷不丁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坐在雪水凼里。好在无人看见，我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拍一拍后背上的雪水，自我嘲笑一番继续夜跑。谁人知晓，这是一个年近六旬、头发斑白的老夫呢。

    有时我还会“老夫聊发少年狂”，选择雨夜跑步，感受一下雨中跑步的况味。当然要选择有雨的夏夜，迎面是凉爽的夜雨，脚下是蒸腾的暑气，面部凉爽脚下酷热的奇妙感受，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体验的。雨下大了，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有些生疼；被雨水浇透的衣服裹在身上，有些生硬；密集的雨幕浓密无边，仿佛冲入漫无边际的时光隧道。偶有持伞夜行者，撞见雨夜跑步的我，还以为遇上一个精神失常之人。

    我很珍惜那条幽僻的小路，感觉在信阳这个美妙婉约的豫南小城，有这样一条小路与我相伴，便是人生一种幸事。假如几天不造访那条小路，心里就有些失落，有些眷恋。眷恋擦肩而过、阅人无数的老国槐，眷恋路旁潺潺流淌的小水沟，眷恋羊山外国语中学校园明亮的灯光，眷恋小路“山重水复疑无路”之后“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新十六街璀璨的霓虹和街灯。

    啊！那一条幽僻的小路。三年以来，我孑孓一人、形单影只却又兴致盎然地奔跑在那条幽僻的小路上。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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