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中秋夜

羊君

    文\胜利油田 尹希东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月缺月圆。蓦然回首，我在荒原上已走过了35载的风雨岁月。虽然青春在奔波、忙碌中渐渐远去，但总有一些念想让我无法忘却，总有一些刻心的记忆在时间的长河里流淌着挥之不去。这让我渐渐明白，自从与“石油”二字结缘，人生的历程就由无数个月缺月圆、月圆月缺的日子组成了，或圆满，或遗憾，或喜悦，或泪目，但都是人生旅途上的一曲曲乐章，圆的是对这份特殊职业的挚爱奉献，缺的是对家人的那份无可挽回的亏欠。正因为如此，我们石油人才甘愿把千古荒原装扮的多彩多姿，才甘愿把爱的情感撒播在了荒原上，才用心用情用爱唱出了“我为祖国献石油”的壮歌。

    今夜，伫立在窗前的我，眺望着苍穹里的一轮月亮，我不由想起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中秋节。那是我参加工作来到荒原上的第一个中秋节之夜，那晚作业队没活干，正好轮到我看护井场。农历八月的中秋，天气还闷热，蚊子还在肆虐，我全副武装后，值班车把我送到了荒原深处一口荒凉的油井上。记得，那晚的夜空幽蓝幽蓝，没有一丝儿云彩，星星在夜幕上眨着眼睛，月亮还没有升起来，浓重的秋露就已经把一片片野草打湿了，空气里弥漫着秋天成熟的草香，清新而凉爽。也许是奶奶在家乡村坡上常领我看月亮的缘故，我从小就很喜欢看月亮，感觉月亮很美很美，那里面有玉兔陪伴的嫦娥，有喝着桂花酒的吴刚。坐在井场旁边的一处堤坝上我就在想，中秋节，荒原上的月亮升起的时候是啥样子？就在我的等待中，月亮就从远远的黑黝黝的一片“海”里慢慢地钻了出来。哇，月亮长得格外大、格外圆，就像贴在不远处一面墙壁上的一幅画，久久凝视更像来到了跟前，粉红中带着鹅黄，珠圆玉润，饱满丰盈，水灵灵，鲜亮亮，像出浴的少女，像茁水的芙蓉，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它缓慢升起，在荒原上看到的月亮确实很特别，荒原无遮无挡，一望无际，让它的轮廓、它的倩影演绎的别有意境、韵味，这是在都市里所无法体悟到的。荒原之夜虽说汪满了空旷，但我的心里充满了对月夜的向往和遐想。

    我的思绪也随着它不断发酵，我想起了远方家乡的中秋节，想起了娘在大铁锅里烙的那一摞摞的红糖枣泥月饼，想到了小学课本上的铁人王进喜，想到了今后在荒原上打拼的生活，想到了临行前父母的谆谆叮咛，更想到了一个男人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这片荒原的地段，这个夜晚，尽管只有我一个人，但不知怎么的，这又圆又大又亮的月亮，竟然成了一种精神寄托，让我的心里少了许多的孤独、寂寞，我的内心陡然纯净、明亮，那一瞬间里月亮已化为心中的太阳，正在照耀着我走向黎明。

    就这样坐在月光里，秋露打湿了我的衣服，全然不觉。这时，月亮已经移上了中天。突然，远去传来了汽车的声响，一束灯光由远而近，当车子戛然而止时，车上下来了刘指导员，他来值班房前微笑着递给我一包月饼：“小伙子，尝尝咱们油田机厂的月饼！这是参加工作后，在外过得第一个中秋节吧，祝你节日快乐！”手捧着月饼，望着远去的车影，我的眼睛里盈满了热泪。我从指导员亲切、平凡的话语里，领悟出了石油人过中秋的含义所在，以后，石油人的节日，是经常这么过的，也许在荒原井场，也许在搬迁的路上，也许在滩涂、在海上，也许在某一个雨夜、雪夜、暴风夜……即使看不到月亮的中秋夜，石油人的内心里也装满圆圆的月亮。而正是无数石油工人舍弃了一个又一个充满幸福和欢乐的节日，才换来了中国石油工业的繁荣昌盛。

    圆圆的月饼，圆圆的月亮，圆圆的仲秋，就这样，在我的心灵深处永久定格。我一边吃着月饼，一边自豪地唱起了“锦绣河山美如画，祖国建设跨骏马，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头戴铝盔走天涯……”这首歌。

    过了多少年后的今天，再细细回想一下，真的很感激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中秋节之夜。由此，我想到，在旅途的某一时刻，某一瞬间，某一环境下，人的思想、灵魂，会不经意地从大自然的一些物象里汲取精神、能量、动力。当一个人暂时脱离了纷扰，处于独处时，更能考验、磨砺人的信念和意志，正如星星点灯，星火燎原，它会点燃思想的火花，引你深入思考，引你改变对待人生事业的态度。对于一个人来说，有什么思想，就有什么样的人生！这个不平凡的中秋之夜，从此深深地烙印在我心里，成为我人生的一面明镜。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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