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炒栗子

羊君

    文\浙江石油  陈晖

    冬天伴随气温的忽高忽低，悄悄潜入了十一月，潜入了每一个夜黑风高的夜里；夜的帷幕在五六点就落下了，而来自西伯利亚的寒冷气息似乎从不讲理，把路边的落叶推至远方，把单薄的玻璃吹得作响。

    是的，南方的平原，十一月的冬日是死寂的，是让人看不到希望的——没有意外的雪，也没有北方热乎乎的暖气，有的只是那日复一日地寒风。

    节气虽说是这般，但我们不会允许日子暗淡。于是夜晚的街边，除了路灯，还出现了一个火炉，炉里的火在风中愉快地扑闪。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熟悉的味道——那是小时候不舍得买，只能痴痴望着的糖炒栗子；那是踩着板凳，看着妈妈锅里半熟未熟的糖炒栗子；那是幸福，是满足....于是你不禁怀疑上了这个没出息的自己，何时烧焦的糖味也能如此有诱惑力？

    这天，女儿晚自习还没下课，我站在炉子旁消磨时间，红彤彤的火苗映在每一个路人脸上，像是即将要展开一场围炉夜话。炒栗子的老人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慢吞吞地旋转着整个炉子，炉子里的每一颗栗子都泛着漂亮的光泽，仿佛是刚刚从树上摘下的。受热均匀是一门有讲究的技术，否则栗子就会夹生；炉里的栗子看起来一派安详，在滚烫的气体里一起膨胀，没有一粒是落下的。

    晚上不适合再吃东西，但经不住诱惑的我还是兴冲冲地买了一袋；就在我打开纸袋的瞬间，一份包好的幸福扑了我满脸。用牙齿轻轻咬开栗子的壳，嘎嘣一声，香甜流连于唇齿间；那外面包裹着的焦糖，毫无商量地占领了每一个味蕾。栗子肉松松软软的，好像连同那红彤彤的炉火、空气中忽隐忽现的香味，一并被我咽下去了。此时，冬夜的等待似乎也不再漫长了，十一月的冬天又再次被点亮，充斥着温暖和回味了。

    关于栗子的幸福，简单而纯粹，短暂却悠长。每一个冬天的来临，必然伴随糖炒栗子的身影——那是怎样的一番热爱，在从小到大的这几十年来，从未被时代的发展打断；那是怎样的一段情结，在这几十年来，久久不肯释怀。季节是上天安排好的，生活不是；在冬天我们仍然吃火锅、喝啤酒，高举酒杯谈论明天；幸福从来不是一件来之不易的事情，它就待在日子的夹缝里，静静等待你把它领回家去。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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