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冬日

羊君

    文\巴陵石化  胡忠勤

    南方多雨，即使在冬天，仍少不了雨水相伴的。这一点，是南方的冬天与冰天雪地的北方最大的不同。
    介于零度上下，冰雨交加，俨然也成了南方冬的另一种象征。

    与无休无止的绵绵春雨不同，雨水滋润着的冬不是春的翠绿而是一片深邃的海洋绿，那种绿又极像北方的冬青，色泽深沉，碧绿如玉。冬雨袭来，雨水滴滴答答，极富韵律地弹奏着清脆的音符，冰冷却清澈悦耳，这一刻，打湿了的小城瞬间便有了冬日所特有的那种瑟缩的孤傲情调了。

    此时，街上是少有行人的，偶尔有几个赶路的也像水族箱中踩着浮萍的鱼，踮着脚尖，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走过。冬雨下得久了，原本就一片青灰的瓦上更像蒙上了一层发褐的斑驳霉苔。当气温还没降到滴水成冰的时候，雨愈发得意忘形起来，和着冷风飘飘洒洒，不舍昼夜，形成一道道壮观的斜拉雨帘。大街小巷接连好几天都笼罩在冬雨中，到处阴冷，潮湿，烦躁无比，更加让人向往起灶边熊熊的柴火和热气腾腾的红茶。

    到底冬季不是雨的主场，做客总是要走的。不过，不识趣的雨似乎永远意识不到冬季的冷酷，太长太乏味也就到了终点，仍然我行我素，下个没完没了。终于连伞盖也倦怠了，雨也就渐下渐止地做梦去了，主宰天地的太阳又重新降临。

    阳光是生命之源，赋予万物以能量以希望。阳光普照，曾经沉寂很久了的世界慢慢苏醒过来，一切仿佛又开始了躁动。天空像一块巨大的青灰色毛毯，此时被掀起了一角，阳光便由此倾泻下来，洒在微青的城上，洒在发褐的瓦上，洒在渴望温暖人们的身上。

    难得的晴空朗日一扫数天以来的阴霾，温柔的太阳占据了天幕，一统天下，揉下一片泛金的零碎。小水洼里还未升腾殆尽的雨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撒下了一大把钻石一样，熠熠生辉。又像是将暮未暮的傍晚天边早早升起的星斗，闪着冷冽的寒光。后院里原本一片死寂的池水此刻仿佛也醒来，轻松地荡起水波，叶隙漏下的阳光便轻轻融在这尚未饱和的液体中，混合成一池泛着粼粼波光的梦。

    可那轻灵的光鲜却叫人从心底暖了起来，哪怕鼻尖还是醉酒似的潮红，哪怕指尖还是初冬似的微寒，哪怕天空的颜色还是七分凉三分暖，哪怕池塘的残荷还浸在冰冷刺骨的水中，而眼下阳光已经实实在在地摔在地上，空气也似水地漾起一圈一圈暖色的波纹。

    太阳重新升起，沮丧的心情也从阴霾中挣脱，复又变得开朗自信。走出房间来到户外，明媚的阳光便立刻毫不吝啬地送上一个响亮的吻，让人与温暖撞个满怀。火红的太阳算不上刺眼，但着实让人眯着眼睛才能须臾窥视。当阳光尽情洒落周身，暖暖的，柔柔的，冬日暖阳带来的一种别样的满足感油然而起。何止是“寸金难买寸光阴”啊，这冬日的阳光不也是金不换的吗？！

    再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了，如果你是一个细心的人，那就请仔细观看还粘连在树梢上恋恋不舍不忍离去的曙光吧，一天的希望从此开始，阳光虽然热度不足却有足够的光亮，灿烂得像正午时分。在这样凛冽的冬的早晨，竟然会有如此明媚的阳光，有多难得，也许你早已顾不上石阶被晨风吹得冰凉，还残留着冰霜，迫不及待地站上去眺望东方。远远的太阳尚躲在云幕之后，呼之欲出。一片红霞均匀地涂满天际，天际就像一抹浓稠的朱砂，这样的情形不会维持太久，不一会儿，最后一片云也离去了，温暖的阳光便充溢天地。

    只见她爬上窗棂，攀上衣柜，留下一个温存的侧脸；她爬上书页，跃上笔尖，顿时晕开一片绚丽的碎金；她爬上衣角，窜上发梢，顷刻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哦，原来此时，她犹如一只火红的风筝，跳跃着，升腾着，终于冲破层层羁绊高高在上，让苍生仰望，让万物淋浴光辉。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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