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塔山之冬

羊君

    文\浙江嘉兴石油分公司  陈晖

    北风呼啸而过，不怕；温一壶热茶，便提壶上路，拜访家门口的塔山。

    塔山有一个别名，叫做飞来峰；乍一听好像是杭州灵隐寺的那位，但两者相差甚远。长江中下游平原本就没有什么巍峨的山峦，绍兴更是如此；与其称之为塔山，还不如贬之为丘陵。因此，平时的我对它不屑一顾；但在这个万物萧瑟、雾霾肆意的冬日，却也想不出比它更有生机的地方。

    塔山本身并不大，繁华的市区也能有它一片容身之地，并围绕它建起了塔山路、塔山公园，和塔山花鸟市场；因此这个不太起眼的小丘陵，已是导航软件搜索栏的常驻嘉宾。

    冬日的清晨，露水还没有睡醒，附在两侧的岩壁上迟迟不肯落下。山有好几个入口，都是狭小的台阶，神秘兮兮的。干枯的树枝偶尔会抖下一两个残余的松果，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记声响，像是一个松鼠的梦。

    我拨开缠在一起的枝丫，高处的阳光一瞬间掉落了下来，毫不商量地钻进了我黑色毛衣的缝隙里。石头堆砌的台阶上，遍地都是干干脆脆的树叶——它们是从前的阳光，是雨露，也是脚下的泥土，因此它们并不单薄。它们曾经鲜嫩欲滴，葱翠碧绿；但秋天亲吻了它们，从此便染上了一发不可收拾的金黄。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我曾赤着脚蹚过小溪，潺潺弱水在我脚下流淌；我也踮着脚走过桂花林，阵阵花香弥散在我鞋底；我紧握缰绳，草原染上了我的足迹；我也曾化作沙漠的颗粒，徒步穿行.....但没有哪一种，能比得上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一席落叶；它们踩上去嘎吱作响，像是小时候捏塑料泡沫的幸福。

    每攀爬几米，半山就会出现一个六角凉亭，与周围高大的乔木相互依偎着，“花间隐榭，水际安亭，斯园林而得致者”，一切都充满了刚柔并济的味道。而山的顶端，有一座古老的“应天塔”，这个名字给予了它顶天立地的位置——虽不能与其他现代建筑比高，但似乎冥冥之中，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全都汇集于此，唯它所有。我来到塔的入口——那是怎样的一堵墙壁啊，红漆褪了色，年代久远的门环惹上一片铜绿，它一定有很多故事想跟来者诉说。

    塔内的楼梯是木头的，走上去嘎吱作响，那是雨水入侵的印记。狭窄的楼梯引着我不停向上，不知不觉就到了塔顶。朝窗口望去，一切事物尽收眼底，却又遥不可及；面前的这些风景像一幅流动的画，你站在画框前，无法左右里面的事物；却依然会有一种坐拥天下的错觉，君王意久不能平。

    冬季萧索，但倘若遇上对的地点，的的确确是一场无法言喻的诗情画意。走出塔山，外面车辆呼啸着驶过，扬起一阵阵尘土，再无清净之意。我正在等一场小雪，浸染塔山的台阶；等那个时候，温故而知新，再来寻找隐秘在万籁俱寂里的惊喜。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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