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霜

羊君

    文\浙江石油  金小盼

    清晨推开窗户，一阵冷气扑面而来，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定睛细看，楼下车背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雪白粉末，原来是一层白霜。薄薄的、淡淡的、轻轻地，附在车背上、瓦片上、树叶上，以及角落的泥地上，似初雪般淡定，洁白无瑕，让人欣喜。

    怕冷的我套上外衣跑下楼，找个凳子趴在车背顶上，轻轻拂过那层白霜，红色车背留下一道指痕，兴致一来，在车背上随意挥洒，可惜的是，薄霜不禁碰，很快融化。指尖上还残存着一层薄霜，凉凉的，沁入肌肤，沿血脉行走至心房，又传递给大脑，瞬间令我清醒。望着角落泥地上几乎融化的白霜，感叹真正的冬天终于来临，是我期盼已久的样子。信步走到背阴角落，想伸手触碰那害羞的薄霜，却又不忍其消散，默默望着熠熠寒霜，想必再过一会，在阳光的呵护下融入晨曦之中，便再也寻不见其踪迹。

    小时候，家里长辈说，霜降过后，留在田野里的果子当是味道最好之际，为此，年少的我不怕寒风瑟瑟，挎着篮子采摘被寒霜亲吻过的橘子。望着在阳光中闪耀着光泽的“红灯笼”，耀眼诱人之极，迫不及待掰开一瓣尝鲜，鲜甜清香的滋味瞬间填满口腔，甜入心间。自那之后，对于经过霜冻的食物总能勾起我的兴趣，一如四君子的红梅、寒菊，傲骨天成，与白霜相映成趣，看起来是那么的协调、亲密，情境之美笔墨难以形容。

    第一次觉得寒霜是美丽的，源于那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月光如霜，在异乡的游子思乡情切的诗句，虽有郁郁之意，却也不乏对美好夜景的向往。彼时的我，特别敬佩古人的诗意才华，月华如水犹如白霜落地，怎么就能将月华比拟成霜呢？天地朗照，大地凝霜，广袤苍穹，不知不觉，悄无声息，水汽凝华，降落在瓦上、树上、草上、路上……但我最喜欢看落在地上的白霜寒凝，虽然落地成霜犹如昙花一现，却是最实在、最大方的，不是吗？

    宋代词人杨无咎有《永遇乐·鸳瓦霜明》，开阙言道：“鸳瓦霜明，绣帘烟暖，和气容与。云想衣裳，风清环佩……”这是爱恋的寄予，是美好温暖的爱情，因为有了明霜，才更显鸳鸯瓦的小巧可爱，婉柔动人，令人不甚怜惜。

    人生多无奈，韶华易逝。时光如霜，纵然光洁，但匆匆消逝，如世间所有珍贵的事物，总是如梦般短暂，偶尔的邂逅陪伴是幸运，终归要远离，只待再见成双，再续一场未尽之缘。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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