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月河古城

羊君

    文\浙江嘉兴石油分公司  陈晖

    古城，这两个字尤为庄严稳重，饰之以黛青的瓦片，灰色的房檐——这让人一下子就联想起那些四角的天空、褪色的墙壁，还有那旧时传统的、受到层层拘束的一大家族；然而，月河这个名字，听起来却格外轻盈；好像能让人看见那波光粼粼之中，正在渐渐清晰的一轮水月。

    我曾在夏天的傍晚来拜访它，那时篱墙新染、茉莉盛放，暮光停在了我的肩上，暖风拂过整个古镇的小巷。而我也很期待，冬天里的它，究竟是怎样一番味道。

    我姗姗来迟。事实证明，冬天已经将它包裹得严严实实。越是狭窄的地方，风就走得越疾，丝毫不像江南的温婉做派。街上弥漫着粉尘和一些匆忙的脚步声。我不懂为何我要接着往前走，明明是千篇一律的房屋，没有意外之喜。

    月河有一个著名的花鸟市场，常常是人声鼎沸；而今时不同往日，那喧嚣声被埋葬在骇人的零摄氏度下，吵闹不再了。

    放眼望去，娇嫩的盆栽全部被怜花之人收进了屋里去。只有水仙是热爱着冬天的，也只有它能在窗台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了。并不算好看的根茎托起了它的每一次盛开；水仙的美不在于它多么漂亮，多么香远益清，而是在于那份不可思议、那份对造物主的感慨。

    此时，我突然发现，十二月的古城并不萧索，而是越看越有味道。它不会拿明亮而短暂的颜色来欺骗你，也不会用人头攒动来敷衍你这趟不虚此行。它把自己真实拥有的色彩无所保留地向你坦白，因此你也会在万籁俱寂中找到新的意义。

    到了夜晚，它并不简单。腾然地，纸糊的窗户都亮起来了。光影倒映在河面上，泛起一片温暖，像楚楚动人的姑娘。水光连着一线桥，勾勒出整个月河的大致轮廓，是它的点睛之笔。

    街边小吃琳琅满目，其中冰糖炖雪梨是我的最爱。一把黑漆漆的壶，炭灰覆盖着暗淡的火星，却也无论如何阻挡不了蠢蠢欲动的火苗；鲜红的火焰缓缓地烤炙着锅底，冬日的气温里，没有谁能做到像它一样赤裸裸地跳跃。壶嘴冒出的热汽在空中无端地画出一个又一个无比温暖的圆圈。静静地看着老人炖雪梨，发呆也成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夜不愧为夜，别有一番味道。十二月不负冬雪，压轴的美景全在这个季节得到了展现。月河，弯曲河水，抱城如月，其名当之无愧。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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