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之下的沉重

羊君

    文\浙江丽水石油分公司  胡鹏

    陈忠实笔下的《白鹿原》适合在夜晚慢慢品读，那片充满神奇的土地给人以冥思、涵养、想象，如一股涓涓细流，流入你的心田，洗涤心灵的荒芜，让心不再迷茫。这也许就是一本好书的魅力，经历漫长的岁月仍散发智慧的光芒，像一壶老酒，越酿越醇，因岁月的流逝而闪烁着珍珠般的光芒。你会发现，许多哲理都蕴含在生活的细节中。

    《白鹿原》，从乡村伦理与时代变迁中揭示传统文化的强大生命力及其在时代洪流下的进退失据，呈现了历史变动时期民族文化在农村社群的渗透与影响。白、鹿两族在白鹿原上的明争暗斗，成为整个故事的中心和戏剧冲突的动力源头。以原上的祠堂为精神家园，以乡约为人物的处世哲学，以戏楼为白鹿原的历史舞台，诠释封建伦理下的人性博弈。

    伴随着冬夜里不时敲打门窗的风声，我轻轻阖上了书页。小说用白鹿原这一个小地方，还原了整个社会的大生态。它告诉你，一个真实的“旧社会”，是怎样运转的，绝不是“压迫与被压迫”如此简单的关系。它呈现出一种十分复杂的共生关系：地主收租，但也为乡民谋福利；读书人可以当官，也可以教化百姓；政府想办法愚民、弱民，然而反过来“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政府”。社会的各个零件紧紧咬合在一起，缺一不可。

    书里的故事线条有粗有细。其中一条主线，围绕着田小娥的悲剧人生展开，以其精致的脸庞与玲珑的躯体为“原罪”，探讨人的欲望本能的压抑与释放，以及情欲与善恶之间的关系。让人不禁心生感慨，与生俱来的美居然成了引起悲剧的源头，真是荒诞。但这样的荒诞又是如此真实，从书中一字一句地描述里你能窥探到白鹿原上的人们对于这种美的虎视眈眈。因此荒诞的背后，其实是人性的复杂。

    《白鹿原》中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是一个个鲜活的形象，从肢体语言到心理描摹都值得赞扬。坚韧、执着、仁义是白嘉轩的本色，在风云诡谲的时代变幻前，其悲壮和落寞也体现得淋漓尽致。经常与白嘉轩“作对”的鹿子霖，有狡黠与自私自利的一面，但是在关乎白鹿原上众人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在大是大非之前，也迸发出真情、善良、无畏的一面，因而显得真实动人。而白孝文的“反叛”与情感纠葛，白灵的革命牺牲与革命激情，鹿兆鹏的理想色彩与革命坚守，黑娃的浪荡匪气与大改前非等等也都得到了精彩呈现。一个个人物贴切的出彩的呈现，组成了向前曲折发展的故事线。

    毫不夸张地说，《白鹿原》能够收获高度的赞扬，其出彩的人物描摹、角色塑造居功至伟。

    而二豆这个人物的添加则仿佛是神来之笔。二豆作为白鹿原所有事件的亲历者、旁观者，他的存在相当于对于白鹿原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故事的见证者，他总是在许多庄重严肃的场面中出现。小说中幼年的孝文、黑娃、白灵等等人物，都同二豆一般单纯天真快乐，没有烦恼顾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年岁的增长，大家都开始成长变化，只有二豆还保留着原有的不夹杂一丝杂质的纯真。

    小说中的白嘉轩是一个极具城府，同时背负着沉重的伦理负担的人。但是对于傻子二豆，他确确实实是真心的为其着想，关心爱护这二豆。而白鹿原上居住着的民众对白嘉轩这位族长充满着复杂的心态和情感，既有依赖又有算计，也有挑剔。只有心无杂质的小傻子二豆是发自肺腑、发自内心跟从族长白嘉轩。

    二豆在这片土地上是一个扎扎实实的“边缘人”，所有的事变他都不曾参与。但他永远在人群之中，从未离开，也只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一片世界里。无数的聪明人在兵灾、饥荒、瘟疫中死去，只有这样的傻子，却躲过了一切灾祸，平平安安地活了下来。强烈的对比之下，这着实是一种惹人思考的讽刺。

    现实世界里的发展轨迹又何尝不是如此。就如郑板桥曾经写下的“难得糊涂”。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一个人如果太过聪明往往会平添许多不必要的烦恼，这样就会身心俱疲。因此，“糊涂”才能够达观生活，知足常乐。看开一切，才能宠辱不惊、从容快乐。怀着一颗平常心，凡事顺其自然，不去计较是是非非，笑看庭前花开花落。

    夜读《白鹿原》，读的是故事的曲折，读的是小说的荒诞，读的更是作者陈忠实想用文字诉说的人生余味。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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