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所冬暖

羊君

    文\浙江石油  金小盼

    寒风瑟瑟的冬日，对于地道的南方人来说，并没有猫冬的说法，围个围巾照常出门。小时候，母亲为了给我保暖，为我编织了多少花样围巾、手套，现如今却是压箱底的所在，唯有父亲，每到大冷天，总会围上母亲为他织的红围巾。

    北方的朋友曾说南方的冬天冷得无处躲藏，起初我是不信的。朋友为此跟我好好掰次掰次了一回，说是北方是干冷，况且家里有暖气，乡村还保留有暖炕，可以在大雪天猫在家里吃雪糕，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但我依旧对冰天雪地的北方望而却步，很难想象自己穿个羽绒服、围个围巾走在零下好几度的街道上，印象中哪怕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也不顶事，每当看着天气预报播报的零下，我总是会思考何所冬暖？

    母亲曾说，在他们小时候，经常穿不暖，能有个棉衣、围巾却是很奢侈的了，哪像现在的年轻人“要风度不要温度”。是啊，现在的年轻人总会把“风度”摆在温度前面，并不存在何所冬暖的问题。就如围围巾或许不是为了温暖，纯粹为了好看，搭配衣服而已。

    老一辈人的暖冬却是最单纯的，我曾记得在我上初一时，也是寒冬，父亲要到北方出差，母亲送了条红色的围巾给父亲，嘱咐他要戴着保暖，收到礼物的父亲笑得格外开怀。

    那条围巾是母亲亲手所织，得知父亲要去北方，母亲便着手开始织围巾。晚上做完作业，就见母亲在为父亲织围巾，红色的毛线，那毛线质量好，很光滑的那种。我坐在母亲身边看她织围巾，我看着红色的毛线，想象父亲戴着围巾的样子，对母亲道，妈，爸是男的，围红色的围巾不好吧？爸不会喜欢的。母亲笑笑说，你呀，不知道你爸喜欢什么颜色，你爸最喜欢红色，他说红色象征着喜悦，象征着兴旺发达，对于母亲的话我表示怀疑。

    母亲做完家务，就开始为父亲织围巾，白天一有时间就织，白天没时间就晚上织，那些天晚上，我做完作业，还见母亲在灯下认真编织围巾。我提醒母亲早些睡，明天再织。母亲总是随口回应，你先睡，我赶着你爸出差前织好，到时你爸就可以围着围巾去北方了。

    半夜醒来，还见母亲坐在灯下编织围巾，两手不停地一上一下扣着毛线，动作娴熟，只见母亲编了一会儿，又拿起来，用手展一展，看一看，然后又织起来。临行前，母亲为父亲系上她织的围巾，再看了看，说，你围着这条围巾，人年轻了许多。父亲在镜子前照了照，还把脖子昂了昂，挺了挺身子说，不错，既暖和又长精神。我心里腹诽，好吧，父亲的确喜欢红色。

    然后听父亲对母亲道，以后不要织了，颈椎不好。母亲说，不妨事，北方冷，这条围巾长，能在脖子绕几个圈，御寒正好。

    父亲非常珍惜这条围巾，平时很少看父亲围，但是无论去哪，父亲总会把它放进行李箱，或许这已成习惯，随身携带来自母亲的温暖。父亲总说那是温暖牌的，多少钱也买不着。

    现如今，母亲早已不再织围巾，母亲送给父亲的围巾，直到现在依旧被父亲珍而重之收藏，收藏最温柔的红色温暖，在寒风冷冽的寒冬依旧心暖如初。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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