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羊君

    文\南阳油田  胡永军

    后天就是冬至，下午已经商量好在我家过冬至，可晚饭的时候母亲却打来电话：“你们还是回来吧！你爸说你们的案板用起来不顺手，施展不开。”

    父亲决定下来的事儿，更改不容易，只得答应。在他眼里，冬至是冬季里除了春节和元宵之外，最重要的节日了。

    吃了冬至这天的饺子，能够驱寒强身。小时候，对饺子却并不感兴趣，甚至有种天生的畏惧感。因为家里经常包羊肉馅饺子，难以言状的膻味强烈刺激着每一根味蕾。可每逢冬至，母亲都会念叨“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的口头禅，让我们乖乖地端起饭碗。

    对于包饺子，一大家人职责清楚，分工明确。母亲负责和面，我和姐姐负责包饺子，技术含量最高的调馅和擀皮，由父亲负责。对于饺子，调馅是基础，擀皮才是灵魂。母亲把和好的面团搓成长条，分割成一个个大小相等的小剂子。在案板上撒上薄薄的一层面粉，接过母亲递过来的围裙，这时候该轮到父亲出场了。先将小剂子压瘪，左手捏住向左转动，右手按住擀面杖上下滚动。左手和右手、面皮和擀面杖的节奏搭配很重要，左手面皮每转动一下，右手擀面杖就要上下滚动一次。手指转动、面杖翻飞，厚实的面剂子逐渐均匀向外延展，最终成为一张中间厚、边缘薄的饺子皮。动作行云流水、挥洒自如配合着擀面杖均匀触及案板的鼓点，绝对是一种视觉和听觉上的享受。

    对于擀饺子皮的功夫，手脚麻利的母亲自叹不如。质量高、速度快，刚开始还能应付的我们，面对越堆越高的饺子皮感觉疲于应付。母亲见状也加入进来，才勉强维持擀皮和包饺子的动态平衡。

    直到盆里的饺子馅见了底儿，家里所有的篦子上整齐摆满了白白胖胖的饺子时，我们才终于长舒一口气，站起来活动筋骨。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千挑万选出形神俱佳的饺子参加“选美”。母亲是裁判，当然优胜奖不会再是让人生畏的羊肉馅饺子。活蹦乱跳的饺子跳入沸腾的锅中，滚过三水，就可以出锅了。

    对门住着两个新分来的年轻人，一个家在本地，逢年过节都会回家和父母团聚，只留下孙叔独自留守。家里做啥好吃的，自然会给他端过去一份。常来常往，关系自然熟络了，每逢冬至，他都会来和我们一起过节。他来主要吃菜，对于饺子，只是象征性地应付几个。因为都知道他是四川人，对于饺子不如北方人那么喜爱。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十二点已过，却没听到熟悉的敲门声。

    “你去敲敲门！”父亲不放心，让我出门看看。

    敲过几遍，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把门打开，无精打采地说了声：“头疼，不舒服。”就摇晃着转身，趴在床上，不再愿意动弹。

    父亲听到我的汇报后，连忙过来询问情况，把孙叔从床上拽起来，送他上附近的医院。

    从医院出来，孙叔似乎对羊肉馅饺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让我很是不解，禁不住问他原因。他笑着说：“那天去医院，躺在病床上，迷糊了一晚上，啥都不想吃。第二天，你爸又送来饺子，我打开盒饭盖子，感觉香极了。一大饭盆饺子，我吃得一个不剩。从那以后，我觉得羊肉馅的饺子，味道还真不错啊！”

    岁月匆匆如水，随着我和姐姐上学、工作、成家……都聚在一起包饺子过冬至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有次冬至打电话回家，问及母亲包饺子的事情。

    母亲长叹一口气：“你们冬至不在家，你爸也没有包饺子的心思了。去超市买的饺子，啥口味的都有。就是……唉……”

    窗外，飞雪满天，银装素裹。电视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分明是羊肉的香味。伴着欢声笑语，越来越浓。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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