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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金陵石化 韩媛媛
烘笼是我在寒冷的冬日里最温暖的回忆。
数九寒天,天气冷得很。南京不供暖,冬天里经常连续多日雨雪缠绵,寒气直往往骨头缝里直钻,冷得让人吃不消。小时候冬天似乎更冷,没有空调,没有地暖。遇上滴水成冰的日子,可以说静坐一会儿都需要勇气。
孩子们还好,聚在一起到外边疯,玩玩“躲猫猫”“挤油渣渣”游戏,一会工夫身上就热乎了。上了年岁的老人,特别是有慢性病的,冬天挺难挨。奶奶有咳喘病,天寒地冻的日子经常只能长时间窝在床上。早饭,母亲她们妯娌几个轮班送到床头,再给她的盐水瓶焐子换成开水,放进被窝里。吃完早饭,大人出门干活、上班了,一群孙子辈就聚集到奶奶的房间里。家里小孩子多,一会大的打小的了,一会稀饭撒了,奶奶哪能不操心,时不时披衣下床,反而更容易受凉。看奶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父亲急得时常给我们一顿“竹笋炒肉丝”。
邻居的老人身体比奶奶好,一群老头老太一人抱一个烘笼,一边取暖韶家常,一边看着自家的孙子辈嬉戏玩闹,还蛮惬意。烘笼子有陶瓷的、土罐的,还有铜制的,像扁扁的小鼓,中间空,上面盖子上有规则排列着几排透气小孔,透过小孔能看到带火星的草木灰在里面,一闪一闪的。热气从小孔里悠悠地往上飘,脚下踩一个,怀里抱一个,舒服着呢。
奶奶也不想窝在床上,可她咳喘厉害,不能呛到烟,也受不住冷。再说草木灰不经烧,一会儿工夫就不暖和了。大伯四处打听,听人说木炭好,可农村哪里有木炭卖。一般人家烧火只用麦秸秆和稻草,顶多配些煤球,很少有人家用木材烧火。那时冬天公社组织社员修水利,每个大队都起灶做饭,烧得都是河堤上锯得杂树和木棍。大伯是公社水利站小领导,利用便利跑到各生产队灶房义务帮厨,自己烧些木炭带回来。
木炭烧的烘笼子,取暖时间长,没什么烟,奶奶也能和门口的老头老太聚在一起,在院子南墙根下晒太阳,聊聊家长里短了。有大人在,我们也有了底气,学其他小孩,口袋里灌一小撮玉米或黄豆,揭开奶奶的烘笼子,丢几粒进去,没几分钟就听见“哔噗”一声,玉米开花了。顾不得烫,不晓得脏,赶紧用树枝夹出来,扔进嘴里,热玉米遇到口水“吱”的一声响。老人看着我们急吼吼的样子,无奈得直摇头,连声说“小炮子,别把嘴烫了。”我们才不管呢,一溜烟都跑没影了。
今年冬天,连日阴雨,和太阳难得见上几面。突然想起抱着烘笼子晒太阳的老人,有些怀念那些有点贫困却老少和暖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