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面馆

羊君

    文\嘉兴石油分公司 平泽港

    老面馆是一家街头小摊，摊主是一对夫妻，老板煮面，老板娘负责切菜和收账。摊位不大，除去架锅放菜那点地，也就将将能放下三张方桌，再配几条长凳。我初次去这家馆子，是上幼儿园的时候，那时才六岁，到现在也十八年有余了。

    老面馆最开始是不单单做面的，还有煎饺和馄饨。我幼儿园那会儿就常常是十五只煎饺加一碗中馄饨，因为能吃，而且常来，渐渐地我在摊点里有了点小名气，大家都叫我“小店王”。“小店王”在幼儿园那几年几乎是天天到场，风雨无阻。到了小学，不顺路了，却也总隔三差四地来店里，早上五点多起床和老爸一起出门，坐上那辆凤凰牌自行车，他去买菜，我就在摊位上吃点，等我吃完的时候，他也差不多买菜回来了。再后来，年纪逐渐变大，学业也开始变得沉重，就不常来了。

    大概是在初中的时候，老面馆开始“战略转型”，不卖煎饺和馄饨，专心做好面了。也是从这时候起，我开始吃起了他家的面。我最常吃的是青菜汤面，也是他那儿最朴素的面。大铁勺轻轻刮一层猪油，往锅底一热，再抓一把青菜叶上来，瞬间摊位上就飘起了白色的夹杂着猪油香气的油烟。掂锅拌勺地炒上两三分钟，青菜就差不多熟了，这时候一旁锅里煮着的面条也差不多火候，面条和青菜一混，一碗青菜面就成了。

    但这是远远不够的。一碗好面，汤底儿是基础，调料才是调众口最方便的东西。一小勺的辣椒籽儿，再倒上一定量的米醋，要的就是这股酸辣味儿！哧溜溜吸上几口面条，就得停一会儿哈哈气，等口中的辣味儿小点了再继续吃，有时候吃完一碗面，常常是额头冒汗的。但这种感觉，现在是越来越难尝到了。

    读高中了之后，因为住校的缘故，就是周末都不怎么去吃了，只是偶尔路过摊边时还会叫一声“老板”，他也转过头朝我笑笑，若是遇到老板娘，她还会亲切地叫我一声“小店王”。这是最平常的招呼，藏着最烟火气的情感。

    前些年老街拆迁，原本的老客户陆陆续续地都走了，他们的店面也搬进了自家院子，在院子里搭了个铁皮挡雨棚，倒也不错。我骑车过来，车子就停在院子前面。面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只是老板和老板娘的头上都多了不少白发。“小店王，还是青菜面啊？”“对，面煮久一点而奥。”老板娘总记得我爱吃青菜面。

    去年，老面馆关门了。听邻居说，他们搬去女儿女婿家帮忙照顾外孙去了。想想也是，我都这么大了，他们也该享受天伦之乐了。不过他们的院子还在，院子门口放着用了十来年的大煤炉和生锈的铁架子，这些东西给我做了十来年的面。

    我现在依然能够清晰的回想起老板和老板娘的面貌，一家吃了十八年的面馆，可能会记上一辈子。它是我的绍兴记忆，想到它，我就能想到我爸那辆早已被偷了的凤凰牌自行车，那原来摊点上用来挡风的塑料布，那句亲切的“小店王”……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更何况只是顾客和店主呢。但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再吃一碗老面馆的青菜面。

宝石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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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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