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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八年前,囧困的我向一位朋友借了50元钱到另外一个城市谋生。在那月薪三四百的时候,50元可不是小数目。当我做好一切前期工作,准备把50元像放在放大镜下一样,让每一个细节都发挥到极致的时候,不知是在公交车上被扒手扒了,还是塞在哪个角落忘了,反正我是找不到它了。我对自己马大哈的作风痛定思痛后给那位朋友写了一封信。除了说过丢钱的事,其他具体说了哪些记不清了。此后,我又重振马大哈的风格,奔波劳碌中虽然没有忘记那位朋友,却也没有牵肠挂肚的刻意要腾出时间去找她还钱与当面致谢。
十多年后我们偶遇了,那时我身上没钱。虽然朋友没提钱的事,但我已尴尬 的面红耳赤。当时我记下了她的手机号,心想下次联系她。等有一天闲下来想给她打电话时又找不到她的手机号了,还钱的事再一次搁浅。
后来我们又偶遇了一次,这次我有特别特别焦臭的事,仓皇失措,匆匆而过。 从那以后,我觉得自己在朋友心中肯定已是个缺德的大坏蛋了,不恨也已厌恶到极点。马大哈也开始自责,彷徨了。虽然平时忙于生计还是没有牵肠挂肚,梦中却多次梦见自己被那位朋友唾骂而羞愧难当。
在这期间, 也曾经想过,反正自己已经是个缺德的坏蛋了,就破罐子破摔吧,可这破罐子抓在手里,怎么也舍不得砸下去。很长一断时间,我心里总有丝丝缕缕地自责与羞愧伴着,扯着,拉着,夜寐不安。
自己戴上的枷锁,只有自己才能打开。终于有一天通过朋友圈的旁枝末节得到了朋友的微信名片,加了好友。我心惶惶地又道歉,又忏悔,用红包的方式还她钱,并做好让朋友把我摔个粉碎也不喊疼地准备。出乎意料的是朋友非常平静坦然,说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我太自责,她会不好意思的。拒收我还她的钱。
老天爷如此的眷顾,让我再一次拥有一位善良宽厚的朋友。但那钱收或不收,我心中都还会有一个隐隐牵绊着的伤痕,丝丝作痛。
其实, 在那生活窘困的时期也有朋友向我借过钱。三十,八十,两百,三百……不等的。有两位偶遇过,我们聊得很嗨,都没有提钱的事。还有一位朋友在借钱时还豪言壮语“一个月以后骑着摩托车来见我”。在那时代,骑摩托车的一般都是富二代或是暴发户,了不得的事情。可当初能从我拮据的口袋掏钱的不是某种诱惑,也不是想得到多少回报,而且根本没考虑到还钱这一环节,甚至穷得一把面条一袋盐躲着吃一个星期都没有想过向他们要钱,纯粹是善良和多年的友情。我想,没有记恨我的朋友当初借我钱时应该也是和我一样的,而且她至始至终都收藏着善良的初心和纯真年代的友谊。
偶然看到这么一段话:若无相欠,怎会相见?世间所有相遇皆有因由,无论我们走到哪里?经历什么?都是我们该到达的地方,该路过的风景。这一辈子,你见过的人都是注定要见的人,你所做的事都是注定要做的事。
这段话与自己经历过的一些事结合起来细细想想,觉得还真有点道理。尽管知道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解脱借口罢了,但我还是豁然开然了。谁都不可能完美无瑕,何况我已经悬崖勒马痛改前非,又何必耗费时间与精力,抓住自己曾经的失误与错误不放呢?
每个人的生活都很复杂,人的一生,有很多时候不是不想做到最好,而是总有那么多的磕磕碰碰坎坎洼洼,不让人尽善尽美。我不知道那些朋友是否像我一样马大哈;或是也有过不去的坎;或是夜寐不安;或是……
人间总是如此的美好,不管是谁,一生中总会得到这样那样的帮助、关怀和爱护,但也总会有一些善良和爱不能一一回报或者及时偿还。其实,大家打开窗户说亮话,该感谢地感谢,该解释地解释,该还地还,该道歉地道歉,一切都会美好如初。
不管“一切都是注定的”是真是假,我已明白 ,自责,羞愧,纠缠,还不如救赎自己,救赎本真,回归初心。用初心去完成自己在该生命阶段该完成的事。只有这样才能安心地放下,安心地释然。余生很贵,不要太浪费。往后的漫漫人生路不要让自己带着疲惫的身躯负重前行。
记住善良,渡好余生。
来源 现代诗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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