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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浙江武义石油分公司 严程林
小时候每每到了过年，总要被接到乡下的祖屋去住上一段日子。那是外公一砖一瓦亲手搭建起来的房子，是外婆生儿育女的房子，是母舅三人孩童时代的摇篮。
其实祖屋年久失修，而且面积很小，对于拥有十一口人的家族来说，并不适宜居住。可外婆不习惯城里的生活，总念叨要回去住，大家也就迁就她，回到祖屋过了一次年。到了第二年，外婆如法炮制，于是大家又回到乡下。到了第三年，各家颇有默契地提前准备，带着外公外婆，仍旧回到祖屋过年。而后，便形成了惯例。
祖屋只有两间房，东堂屋和西堂屋，坐落在一个小四合院的西北角。东屋门前是大大的天井，冬日的暖阳洒进来，坐在底下背朝天地晒着，别提有多舒服了。
在祖屋过年，于我而言，最大的快乐就是能够肆意放鞭炮。儿时的乡村，还是允许燃放烟花爆竹的。
正月初一，孩子们早早起床，向长辈们拜年，接了红包，就马不停蹄地去村里的小卖部，把各式各样的鞭炮都买上一点。七手八脚地往口袋里装，装满了口袋，还要用塑料袋兜回去一些。那时候的鞭炮没现在先进，哪像现在出了顶安全的摔摔炮，那会儿买的都是最原始的货色——燃得快，炸的响，震慑力可不小。
我起初很害怕，就跟在表哥表弟后头，看着他们冒险。只见他们俩，一会儿把鞭炮埋在沙子里，一会儿又扔进玻璃瓶里，图个刺激。有一次甚至把自家的轿车门炸出了个凹洞。当然事后免不了被愤怒的大人们，狠狠教训一顿。但我也开始迷上了这个游戏，跟着他们穿过小巷，去各种地方放鞭炮，炸的鸡飞狗跳，然后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印象里价格最贵的是“冲天炮”。形状是一火箭，把尾部点燃，它就“嗖”的一声飞上天，然后“啪”的一声响亮地炸开。也有科技感十足的“太空船”，只是没多大新意。点燃了就看它飞上天，燃完了又自动掉下来。必备的当属“荧光棒”，点燃之后，就在黑暗中描摹着意识流的图案，是最早的自我创作。
冬天最希望经常出现的就是晴天。大太阳一出来，天井里投射进来大把大把的温暖光芒。大伙儿倾巢而出，在屋前的空地上支起一张方木桌，在周围摆上一溜的小木凳，有玩家也有看客。大人小孩全挤在一块儿，一边剥着坚果吃，一边聊天交流着趣事，众人的说笑声占据了一个上午的光阴。邻居们总会被吸引过来，投来对这三世同堂热闹场面的歆羡之情。
回忆戛然而止，几年前因旧村改造，破土动工之后，祖屋的痕迹荡然无存，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未来，我又该在何处回忆乡愁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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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16 20:20: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