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忠泰长篇小说连载：《跨世纪的红土情缘》（3）

羊君

      一、星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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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乡村，城里到底热闹多了，起码人口密集，气场旺盛，到处是人们的吆喝声说话声，街面商铺一个挨着一个。街面道路较宽阔，路面看起来颜色黑黑的，还有一点粘鞋底，那是由于铺着沥青。有的街道路口，耸立着两三层高的楼房。随便朝哪个方向放眼望过去，都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赵平安赵志强父子俩推着板车来到一处木材商铺门边，停了下来。店主见老熟人到了，客气地打着招呼。父亲赵平安随着店主走进商铺，儿子赵志强说自己要去逛县城。得到父亲赵平安的允许之后，赵志强就走向了大街里面。他很奇怪，这天国民党政府警察没有像往日那样耀武扬威大声呵斥行人，相反，他们还很客气。走在县城的街上，赵志强很兴奋，平日生活的艰辛苦难，一下子似乎全部消失了。他顺着县城的主街一直边走边看，心情比较舒畅惬意。

　　赵志强走着走着，忽然他看到一处有围院的一栋三层楼的宽大房子，是县政府办公处，非常的气派。大门前有很多人，特别显眼的是有一些身穿军服、衣领上面系着红布带的男女青年，正在忙着招兵事情。一张办公桌的前面，坐着两位年轻的招兵军官，其中男军官负责问话，女军官负责文字记录。接近中午的时候，当天在县政府门口登记应征入伍者达两百人。赵志强很谨慎，仔细听着人们说话，特别是留意观察当时站在县政府大门口高声发表演讲、宣传招兵工作的那位中年军官面部的表情和态度，接着认真阅读沾贴在墙壁上面的文告。

　　赵志强明白了，这是一支共产党南昌起义之后幸存下来的部队，为首的是朱德，其次是陈毅。根据现场群众议论知道，朱德和陈毅都是四川人，文武双全，一路宣传共产主义革命思想。

　　中午十二点钟，是换班时间。只见一个挎着驳壳枪的青年军官带领几个军人，从县政府里面走出来，接替上午招兵的军官和士兵。赵志强一眼发现，那个英俊的领头青年军官竟是自己昔日的私塾同学好朋友凌云宵，他很早就随父母投奔了会昌城里的亲戚。童年的小伙伴之间，友谊比较单纯真诚没有杂质。正好在这个时候，凌云宵也看见了赵志强。好朋友之间两双眼睛深情的彼此注视，接着两双手掌也很快高兴有力地握到一起。赵志强和凌云宵各自简述了离别以来的经历，感慨不已。赵志强获知，当年凌云宵的父母应亲戚之邀进了会昌城做生意并且定居下来。跟随父母定居会昌城以后，凌云宵就在会昌城里继续上学，高中毕业学做生意，不久听说广州黄埔军校招生，便去考上了第四期学员班并且很快加入了共产党，学期完后进了叶挺独立团，先参加国民革命军北伐战争，接着参加共产党领导的南昌起义，眼下担任党代表陈毅的连职副官。凌云宵劝赵志强：“好男儿可不能只为自己活着，而应该胸怀大志，解救天下受苦的劳动人民，消灭一切反动派。”这也是赵志强梦寐以求的愿望，因此他欣然答道：“好啊，我很愿意。”赵志强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自己能够投笔从戎为国效力。于是他在好友凌云宵的指点下，提笔在应征入伍簿里面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赵志强站起身，说道：“云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现在就回去一趟，跟家里的爹娘说明一下今天自己登记应征入伍的事情。明天中午以前，我一定正式归队，你走到哪里去，我就紧跟到哪里。”

　　凌云宵点了头，答应：“志强，你就回去一趟吧，耐心向爹娘作解释，一定要尽量得到双亲的支持才行。两位老人辛苦了一辈子，养育你长大成人不容易。”说完，他轻轻地挥了一下手。

　　赵志强点头转身返回了木材商铺，见爹已经买好了木材并且整齐地码好在板车上，吃着作为中午饭的烧饼，正等着他一同用力推车回家去呢。

　　赵志强上前问道：“爹，您买好了木材?”

　　赵平安抬头答道：“买好了，咱们准备回家。哦，你也吃一点东西。”

　　赵平安递过来一张大烧饼，赵志强接住烧饼并且开始吃了起来。

　　父子俩推车回家的路上，赵志强说起自己应征入伍参军的事情。赵平安听了虽然不是很同意，但也没有多加反对，因为他很清楚，儿子认定要做某件事情，即使九头牛也拉不回，儿子选择的路，就由他自己走吧。

　　赵平安赵志强父子俩推车终于回到了家里，已是下午。吃了晚饭以后，赵志强郑重其事地告诉爹娘：自己一直就是想到外面干事情，今天已经在县政府门前应征入伍簿上面填写了自己的姓名;有好朋友凌云宵带着，不会上当受骗的;替穷人打天下，是很光荣的事情;为国效力，既是爷爷的心愿，也是我自己的志向，就这么决定下来;爹娘不必过于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赵平安尹仙桂夫妇俩都没竭力反对，只是叮嘱儿子出门在外千万注意保重身体，到了战场上面，加倍小心刀枪，子弹可是没长眼睛。

　　赵志强在心里非常感激，爹娘都很理解儿子，这么多年自己没有娶妻生子，双亲也没过于责备。如今，儿子要走自己理想中的人生之路。忠孝难以两全，自古皆然。

　　翌日清晨，赵志强就早早起床出门挑水装满了缸，回头劈了一大堆柴，整齐摆放在地上。吃过早饭，赵志强告别爹娘，然后背上包裹转过身去，义无反顾地大步走向会昌城。他不是狠心，而是唯恐转身就舍不得离开爹娘，老是待在家里不会有出息，只能受地主的气。那些土豪劣绅，就是喜欢骑在穷苦农民头上作威作福，就像城里的资本家，他们的快乐就是剥削工人。与其等着被人奴役，不如加入革命队伍英勇战斗。其实，赵志强转身离家那一时刻，他也悄悄流下了泪水，毕竟也难舍亲情。

　　望着儿子远去的身影，赵平安尹仙桂夫妇不约而同潸然泪下，心想儿子这一远去，不知结果究竟如何，也罢，看儿子他自己的造化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