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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29 10:5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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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修东：陪护日记（纪实散文，节选）
题记：2018年3月2日正值元宵佳节。照完全家福合影，看着妈妈眯缝的左眼，这时妈妈才说，左眼看不太清楚。下午医院检查开始，妈妈进入住院状态。随行随记，渐行渐记，于是有了这篇文字。
妈妈，您陪我长大，我陪您变老；
妈妈，你牵我的小手，我挽你的臂膀；
妈妈，从小到这，你守护我的健康；从这以后，我要学做您的模样，成为您的依靠。
第一天 2018年3月2日 农历正月十五 周五
这应该是妈妈平生第一次住院，在我搜罗所有人生经历的印象里。
虽然输液也是极少的，但住院或者手术却是首次。所以在妈妈的心目中，医院与己无缘，最好不去与它结缘。
妈妈身体一直硬朗，前年受风着凉，得了面瘫，我和她去一家祖传秘方膏药铺拿药，贴了膏药快一个月，算是好利索了。这次，还是左脸位置，问题出在左眼上。
每年的正月初七，是亲戚和家人团聚的日子，隐约记得妈妈就和小姨说起近期的眼睛不好使，主要是有点模糊，看不清东西，以为是上火。直到有一天在炒菜时，把酱油倒在了天然气灶下凹处，右眼扫描时才发觉，于是妈妈知道这只眼睛真的出问题了。
眼睛模糊，估计是眼睛本身的事。血糖不高（妈妈一直这样以为），血压稳定，咋就模糊不清了呢？母亲说，不出正月不看病，过了二月二再说吧。
看着妈妈照全家福时眯起的左眼，在妈妈那里吃过午饭，下午一上班，我就联系了一文友。她原是五官科的护士长，对象曾是矿区中心医院的眼科主任，不仅仅是文友之间好说话，而且自以为找到专家、专业人士心里有底。
今天是周五，简短联系几句微信后，文友齐锋伟说，不如下午就来，一般老年人都有白内障，属于小手术。原先曾听她讲过，丈夫一天能做白内障五十个，我愈发增添了信心。
接着拨通妈妈家的电话，打的直奔中心医院眼科。
眼科门诊主任：老成，干练，心细，和蔼，像我家一位大姨。小齐与她们很熟，不一会就进入了状态。滴了几滴眼药水，约20分钟，做了眼部检查和B超，眼科门诊主任判断：比白内障要严重，住院治疗吧。
小齐现在从事公共卫生管理工作，还负责传染病统计，不时有手机铃声响起，忙得不可开交，我让她去忙工作，起初她有点不好意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看她风风火火的作风，就能断定一个人的能力。
妈妈挂着元宵节家人团聚，病床安顿好后，就催我给医生说说回家过元宵节。写了“请假条”，签上我的大名，但是医生嘱托：明天七点以前要赶回来验血。
晚宴上，妈妈像没事人一样，吃着喜欢的菜；全家像年前一样，喝着白酒、葡萄酒和牛奶。无意间，还是现实地说起了妈妈的病情，气氛有了回转。一致的意见是：早发现早治疗，早治疗早利索。
第十一天 3月12日 农历正月二十五 周一
自己记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天早上如厕时看手机软件上的签到，只要有输入内容签到的，我都会毫不犹豫地输上：健康健康。这多多少少地说明，这是我的一个许久的祝愿和期冀。
仔细想来，没有什么比健康更为重要，包括一个人从小到老的成长过程。人们常说，有么别有病，没么别没钱，既然没有钱也别有病，这是人的基本生存观。有了健康，才会有工作的机会、赚钱的条件、为人处世的周到和谐；没了健康，再好的工作岗位也得让位，再多的钱也属白白瞪眼，再好的人际关系也帮不了多少，再重要的职务也得挪位。人常说，人，应该自由健康殷实幸福地活着。当然，健康是自由、殷实、幸福的基石。失去了健康，自由成了空想，殷实成了梦想，幸福成了臆想。就这样写着，我真的希望妈妈做完这次眼疾手术以后，好好的；我们每个家庭成员，好好的！健康，请记住这俩字，由健而康，以康而健，全家安康。
我很庆幸，生活在一个和谐的家庭里。自从妈妈长病以来，全家人像上了发条的钟表，按部就班地值班，循规蹈矩地伺候，没有一个人怠慢或误事，更没有一个人明里暗里发牢骚，说这家长那家短，这家靠在妈妈那里的时间短了、那家的谁谁谁从没值过班……看似鸡毛蒜皮的事，一家人都大度宽容、你丢了我拾着、相互理解了，就不再是事！昨天就听妈妈说，周一妻子去陪妈妈输液，也正是未经排定的值班次序，对妈妈的伺候，都是自觉自愿的。起初，想到我们弟兄几个都上班，只有三个弟媳在家，工作耽搁不得，照顾耽搁不得，意想着一天天排开值班，拿出单位值班的做法，值班这天谁有事，自觉与别人替换。现在看来，不仅仅是个多余，而且真的没必要。因为妈妈长病，大家庭成员伺候，理所应当，因为我们对病人的称呼只有一个名字：妈妈！
天真的暖和起来了。再有不过十天，就春分节气了。看到微信朋友圈里，很多好友趁着周末外出踏青，发出了惹人艳羡的花草照片。草长虫飞，绿叶莹莹，枝上新芽，预示着春天刚走又要走。主要的迹象是，气温已经到了22度，预报周二达到25度。我的天哪，春天，越来越短，短的像脖子，冬夏之交的间隔渐行渐近。说不定，将来多少年后会取消了老祖宗几千年设计的春天呢。春天，终究是冬天结束的尾巴，夏天来临的前奏。春天，应该慢点走！这里包含着一家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们更想回归妈妈没得眼疾的冬日，想找寻不知道妈妈得眼疾、春节前后春天正浓的日子。
窗外的风一个劲地叫着，似是一种春的昭示，更像是在与夏的热潮做最后的商议。春脖子短了，夏的炙热不日到来，一年的时光里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四分之一。望望窗外的阳光，倒是蛮好的----明亮，热烈，和煦。
第二十一天 3月22日 农历二月初六 周四
三六九，往回走。按照昨天与郭大夫议定的意见，今天7:30，在医院值班的二弟发来微信：同意办理出院。
前后经过二十多天的治疗，效果还算如意。妈妈听说要出院，焦急的心情可想而知。昨天检查完毕后，郭大夫说可以办理出院，我接着问，上午办理行吗？他说，明天吧。等到8:40，二弟媳来替我，我把预备出院的信息给她说了，他说，哥，下午能办出院的呀。呵呵，又来一个比我还性急的。看来，同样的心情，同样的期待呀。医院，确实是个治病的好地方，但“无事不登医院”，平常人没有病谁也不愿意到这里来。终归，医院，是医治病体的地方。
医院的结算都是快捷、先进的。漂亮文静的小护士将妈妈回家吃的药、点的眼药膏眼药水一件一件梳理清楚，交给我和二弟。到达结算处，只几分钟就结清了妈妈的住院费用。手术费、检查检验诊疗、西药、床位费等一清二楚，郭大夫给的一张出院记录，更是将入院、诊疗经过、出院等情况写的详详细细，尤其是至为关注的医嘱包括服药剂量、次数和出院注意事项等列的明明白白，甚为叹服。
历经二十天的集中治疗，妈妈出院了，但我和二弟交谈认为，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以后的治疗更让人牵肠挂肚，这一点妈妈早有觉察。昨天我值班，查完项目后，郭大夫说待会来检查室一趟，我以为让我牵着妈妈再检查，可与妈妈刚出门，郭大夫就说，你自己来就行。在郭大夫向我讲解病情发展态势和出院注意事项的同时，趴在床沿、低着头的妈妈头脑也没闲着，对郭大夫让她回病房、单独与我交谈犯了嘀咕、起了疑心。于是，肯定是病情不轻快，要不咋不让我一块去？肯定是说我的一些不好的事，才不让听的！从郭大夫那里回到病房，我向妈妈汇报说，他交代我一下出院后的注意事项。妈妈终于还是把她的顾虑说给我了。我假装生气地说，我说的你不信，那我把郭大夫请来，再给你说一遍，行吗？再者说了，有些术语，我这么高的水平都听不懂，妈妈你更听不懂！妈妈看一眼我的脸色，还是默许了事。
出院记录上写着：目前患者病情稳定，自述左眼仍有稍异物感，查体可见，右眼视力4.7，结膜无充血，角膜透明，前房正常，瞳孔3mm大小，对光反射正常，晶体灰白色不均匀混浊；左眼视力光感，眼压33，结膜充血（+），巩膜切口缝线固定好无松脱，角膜内皮少许褶皱，前房深度正常，房水血性混浊，下方可见血性液平，约2mm，瞳孔6 mm大小，晶体前囊膜完整，玻璃体腔内硅油填充，眼底模糊视不进。经病情评估，符合出院标准，今日可以出院。
我与二弟坐公交车回家。车上，想到小齐几日来的奔波操劳，向她报了已经出院平安的信息。不管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记了关键时候帮你一把的人，是吧！
回到家，最为担心的是，来访者多，又大都是妈妈的同龄人，妈妈需抬眼给人家说话，得不到休息，结果一语中的。刚进门不久，邻居几个大婶大叔提着牛奶来看妈妈问候妈妈，一位大叔还和妈妈大篇幅地说起了过程，我看到此景，既感动又担忧。另外一个担心就是，妈妈在家不住嘴的习惯，说是血糖高的人吃葵花籽不好，我怕妈妈闲着没事嚼，就偷偷地把瓜子倒进了垃圾桶。饮食习惯和饮食方式也是关注的重点，当然，三弟媳是好意，上午就买了一大块猪肉，说是庆祝回家，为哥嫂庆功，特意做了不添加糖分的红烧肉。妈妈看着我和二弟吃，馋得慌。于是可怜可怜娘亲，给她三五块全瘦的红烧肉，自然引起了二弟媳的反对，我和二弟当场承认了错误，自罚了一块红烧肉，而此时的妈妈心存怨言，脸色不好看。
17:00，去公司总部参加经营管理大课堂后，来到妈妈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我示意妈妈别接，但也挡不住妈妈的“眼疾手快”，和生病的四姨一聊就是十多分钟。我在一旁小声让妈妈问四姨做饭了吗，听到话筒那方说，保姆正在做。我让妈妈给四姨说，孩子们晚上来吃饭，我得去准备饭了。这才间断了通话。妈妈曾说，自己的病情没有给四姨五姨说，这是妈妈一贯的做法。有喜事了可以主动找姐妹们说，分享快乐；有难事了，总是藏在心里，生怕别人知道，耽搁精力，花费财力。真像一首歌唱的，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如果我正承受不幸，也不告诉你。这当然是我的演绎，你会理解的。
考虑到妈妈出院后的情况，在出院前我就说了相关制度，经民主讨论通过后，我们只有执行的份儿了。
午饭时，二弟说晚上在这吃饭，妈妈接着说不让三弟媳值班了，回家照顾亲娘。这样一来，微信里的承诺烟消云散，规定成了一张废纸。估计晚上也不会有人值班了。妈妈，您能尊重一下大儿给您汇报的内容，照顾一下民主程序决定的事情吗？一个病人晚间独处，没人拉呱，没有动静（看电视），只有收音机相伴，您会感到孤独相随的。
医生说下周一二来复查。但愿这几天在家养病期间有个好的结果！
妈妈，在您住院的日子里，照顾不周的地儿，请您谅解。
妈妈，在您出院的日子里，希望您遵从医嘱，管好自己，早日康复！
2018年3月2日----3月2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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