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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小脚

发表于 2020-5-12 11:53:19 | 查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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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脚,“我亲爱”? 是的,血浓于水的“三寸金莲”。
在东海与太平洋交汇处,与马祖列岛鸡犬相闻的一个半岛岬角,是咱的故乡“北茭”,也是小脚女人的孑遗之地。

(故乡-北茭)
这个海蚀地貌的军事要冲,山川形制人文积淀,都是少见而多怪的。其挽于北沙滩之上,俗称“剃刀梁”的一巴掌实地,比“钓鱼岛”还要险峻,只是叠叠层层地依山“骑建”了纯石头的坚固避风屋,居人为村。
岛的东面,从来都惊涛拍岸、摄人心魄;西向,永远的乱石穿空,不时捲起千堆雪。我敢断定,她的景致,已超然于周郞赤壁,只缺苏子来吟、未招骚客喟叹而已。这里的美人独树一帜——尽享天地涵藏的原初母性,其自我背景,是深不可测的。犹如深山中的花开鸟叫,其灵性,淡若清泉,其神韵,翩如惊鸿。岂是精雕细琢的苏小小们能作参照的。
说她闭塞,却有些名堂——这儿是元代世祖忽必烈的“至元”年间封疆的滨海要塞,至今仍有残存的厚重城址。村叫“林善”,境曰“仰月”,行政编制为“崇德里”,军事辖码“三十六都”,襟抱东引、西引、南竿、北竿、马祖诸岛。古人很有“地理”前瞻哦。
都说闭塞的地方有绝趣,令人难以致信的是:纷纷世事经天风海涛过滤之后,慢半拍才到这,生成了“不同步”。乐章中的“后半拍”是营造微妙的,可一旦不同步的“微妙”响起,便如那涡流回旋不可扼制,更似潮汐,落了还得再涨。

至于“北茭”之称,村澳朝北,地貌上却向东海伸出一枚巨“鼻”,致使海与洋交汇于鼻子底下,产生疯狂的亲密纠缠,航人谓之“交”,形象得太有文化了吧?自古有“不见北茭鼻,未到连江县”之说。而悬崖上的茭草贱而寿,那就借“茭”而名了,下里巴人不傻。

(悬崖的“茭草”贱而寿, 借“茭”而名)
从南海到勃海的航线,必经此处,靠近北茭鼻那巨浪吓人的地方,才是平平实实的安全航线,此处视觉上平流的海域,底下大多汹涌暗流。天知道这奇异吊诡的设置,却是为保护航旅的。“惊滩石险人竟慎,终岁不闻倾覆盆,却是平流无石处,时时听说有沉伦”——这话在理。
岛人没见世面,庙堂或江湖离他们都远,终不算坏事。没眼光,不缺心光,原汤原汁地活着。调味品泛滥的语境中,难免怀念起行将绝迹的单纯,和几近绝唱的生存浩叹——
奶奶“一官娘”


在这个曾经无女不缠足的村庄,先说“我亲爱的”那位小脚,生于1878年,故事从她16岁开始。邻乡苔菉女子,嫁给北茭旺族吴氏的长子长孙,于是,北茭便有了个正名“吴林氏”,称谓“一官娘”的小脚美女。套“高密东北乡”的思路,就称“我奶奶”了吧。而她的娘家人,从她“出门”时刻,即改称她为“北茭”。这是那时代女人的殊荣,有夫可依(小鸟那样依人)、有家乡可靠了。生为北茭人,死为吴家鬼,清清爽爽。不好吗?
娘家境况蛮好,家教甚严,严在“女子无才便是德” 。但她却有些另类,不但初识字,还听说知《易》。小脚讷言羞涩,但诸事了然于胸,冷静得有些苍凉。但综其一生,我敢断言她的内心是波涛万倾的。
缠着细细小脚的“一官娘”与这个“叔侄十三门”的家族相处三年,被大家公认为最贤慧最厚道的女人。于是在除夕的家宴上,公婆将“三十六把锁匙”交到她的手上。19岁的她,便开始为钱财入账出账,为婚丧策划操持,为渔具的替换建档,为所有亲朋记下往往来来……她认的那几个粗字,摆平了所有家长里短馋舌妇,不言而自威。她惜时她勤劳,带动了女眷们绩麻、拧线、搓索、织网。她的静默,让大家暗暗地较劲比拼。年末,她划出一大笔钱,请公婆出手奖赏上上下下。一年左右家风大振:这家被称为“五虎七豹一腾狮”的十三叔侄,无比的相亲相爱,在相爱中发财、在相爱中兴家。
当然,可以将那把门的三百多斤石狮子,腾来挪去的“腾狮”,是我爷爷。这只石狮子也曾是我儿时独享的座骑,可敬的是,它以粉身碎骨,祭献于“史无前例”。
威猛爷爷是个感情内敛,心智腾跃的劳动、创造的好把式。他和他的父亲“北茭银”都有着超常的本事,鼓捣着渔业生产的超大丰收。于是,任妻子执行着盖房、置地的理财规划,以及修桥、铺路、建庙宇的乡间公益。
小脚奶奶能干又公道,家业迅速发展,盖一座三进三落的大房子,再围一圈建筑群,还从北茭修一条20里的石头康庄大道直通黄岐,“青盲糊”的善举,无意感动了书香人家,得姻缘,娶得诗书满腹美人做儿媳,这是后话。
十三门人马又重聚在同一个渔业生产线,吃住在一起,船队浩浩荡荡,“牛”得被人称为“连江县出东门第一家”。
好日子,飞一样地过着。
我亲爱的小脚48岁那年,猛然警醒:虽有二女二男,大儿早殇,她的血亲才6岁。6岁的我爹爹已被宠成呼风唤雨的小少爷。将来这家业牢靠吗?于是她毅然决然地做了两件事,一是把小足给“放”了。虽然已经1926年,世道从民国跃过一十五载,可北茭比满清还要满清,男人们青一色的长辨子招摇过海,“金莲女眷”们着的是手绣的多重“滚边”的长衫。头上梳着卷云髻,髻上插着玛瑙簪,簪边斜出金步摇,举手投足间,婷婷袅袅,环佩丁当。不是土豪,是平常人家的小媳妇,从三五岁小女孩被父母裹成小足时候开始,全家人就义无反顾地为她置备“角色配套”,要不然,吓人,嫁不出去。这么强烈的审美障碍,您,吴家大厝里的一官娘,您也敢放足?若敢放足,就得“改头”,得改穿“下人”的衣裤。还敢?真是惊世骇俗!

(娟娟剪纸--“穿越”:盛装的小脚)

(放足改装的“一官娘”)
至于庙堂什么规?江湖怎么矩?于她谨谨是“不接招就无招”,这句话我童年也能顺口溜而不知深浅。没想到,又是一年之后,这个“解”了脚(只是放开一点点,半小脚而已)的路盲奶奶,竟然大步流星地上州跨县,如帝王选妃那般地,居然挑选到一位贫家的“天足女”——健康、善良、
高挑、白皙的美娇娘!而且,而且臀部高高的,胸部耸耸的,前额宽宽的,耳垂厚厚的,目睭迷迷的。我爷爷定定地盯了她一会儿,大笑三声,脸,就红到脖子根。你懂的,对上了!

(1986年邂逅美丽的小脚)

(2015年邂逅“最后的小脚”)
选来良人丈夫疼,若得良种好传宗呀!我想,我奶奶出发前,肯定在“飞狮岛”寻找到过那位曲蹄大婶,向她请教过关于女人在“物种繁殖”事项中,所有隐秘的筹码。我便如写书那般在此向诸位公开,答案就是:您回眸再瞧瞧这美娇娘!
读到这,您是否有些纠结,想问我奶奶怎么过“爱情”这关是吗,用我外公送给我的一句话替她回答您:
“成大事者不纠结”!
爱一个值得去爱的人,才是人生大事,哈哈,生男育女更是家国大事(怎么不是?)。成,帮助他,迁就他,包容他,不就是哲人或是宗教所言之“爱人如己”么?半小脚她才不纠结呢。
奶奶把这位我爹叫“姨娘”的女子,安顿在三进三落大厝的第一进、最大的那套两间套里。为的是让“良人”方便常光顾,但不能太勤,有中门相隔,有矮窗相照,窗外恍恍惚惚多动静,还跟厨房近······深不可测,妙不可言。
小脚真行。都说男人爱后妇,可这姨娘清澈的瞳仁就是容不下数目字,从一数到一百,肯定翻白眼。(也许,她只是出于谦让?)财政管理上自然非“一官娘”不可。即使她从不私心,从无贪念——这不就是最可靠的人选了吗?
有了丈夫的温暖疼惜,加上大娘的经验调理,姨娘不但生了又生,还把那个他,照顾得活色生香。厨房与她近,她“喂够男人的胃”,也没忘了奶奶的胃,奶奶多多得益,(她压根儿就感觉没失去什么)可谓良性循环了。
姨娘原本称呼一官娘为“大娘”,孩子出生还不会说话,就随孩子的辈分叫“娘”。孩子会说话了,称亲娘叫“姨娘”。大人小孩全都乐得嘻嘻哈哈叽叽喳喳。亲爱的读者,有什么不对头吗?
奶奶得以休养生息,精力大释放,她再次着手治疗奄奄一息的公公,那个人称“北茭银”的老鮘公,没人敢治的“肺痈症”——肺部脓疡了,吐的是五色脓痰,怎么治?
我称之太爷或是曾祖吧?他可是方圆数百里最权威的渔业英雄人物,人称:银伯,银爷,银老鮘。厦门大学、集美学校,曾经联合派人住到这一家3个月,采集海文资料,称父子们为“活罗盘”,“一官娘”的相片,便是他们所拍,背后尚留有文字。你若读过“最后飞狮岛”,那些个天文、水文、潮讯、渔讯,无所不精,创造“定置网”,令人仰望的“银目”、“兴谋”他们,便是吴家男人们的化身。
前个月我到马鼻采风,有族长听说我是北茭人,睁大圆目立马问及:“您是‘银伯’的后代吧?”银伯生于道光甲辰1844年,跟此处革命老区何关?他说“有一个叫王*科的当地人,是为银伯兼管千亩良田的佃农,听说银伯的家业全靠那个大气、大度的小脚媳妇。了不起啊”!这话不太公平。但他更不知的是:王老爷爷是我父亲少年时捉螃蟹的教父,而他的独子,变成我北茭的小学老师。1960年,我在马鼻教书,因饥饿严重水肿,颤悠悠的王老爷爷好几次送我马鼻田畴的好螃蟹,那活鲜的优质蛋白,帮我闯过鬼门关。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上百里的两地四代人穿插交往,竟然忘了阶级斗争,模糊了左路右线,居然不记恨万恶旧社会,反而沉淀了恩与义,真是活得“集体没志气”!
-------肺部脓疡的太爷,命悬一线,我那“放了足”仍是小足的祖母认定:大地必有大医。于是再次雇轿备船,终于在连江县城觅得一代儒医施*原。感动于小脚“向佛”般的虔心,答应共赴一百三十里外的海角北茭去延医 。
半小脚雇了县城一套老轿工,再请一套黄岐半岛最有体力的壮轿工,双套人马互补,盘山越嶺浩浩荡荡。
初往,施名医山吟水赋的好不惬意。越八十里,过“下宫嶺”悬崖边羊肠小道,轿不能过。小脚不言,下轿拄竹杖前行,目不旁鹜,那种舍生忘死的姿态,令两腿发软的施名医咬咬牙,闭眼趴在壮硕稳重的那个轿工背上,挨过了那段奈何程,那才叫“不堪回首”。
上轿又行五十里到北茭“三落厝”,这位有担当的医者,又惊又累,汗透夹袄,但茶过三巡,即从容入室,细细望之切之。入夜两次过房,闻其声、问其感。天大亮,用竹片细查痰液,黄如杏、粘如胶,靠近一嗅,晃着身子出门呕吐不止。定定神,招一官娘上前耳语一番……我奶奶撇开众人目光,带着贴身,抱来炭炉药罐,关了房门。半天不见外出买药,也不闻药味,众人狐疑。未及午,药成,无色无味。每时辰一喂。如此四服至夜,咳声小、痰清,鸡叫时分讨要饭食,医嘱:冬瓜三斤粳米一斤熬粥,调海盐,任其食之。日上三竿,病人如厕出恭、尿盈盆,病症缓解于一日之内,众人谓之“神”,问何药?医曰:“世上万物通万物,每有一物降一物。药无贵贱之分,患无贫富之别。能看到的只是治标,看不见的才是治本”。说罢飘然研墨挥毫批写医案“风有雌雄之别,症有表里之分······”
小村庄沸腾了,以为神降。小脚与名医商定:还有两天时间,上午为银伯康复,下午为民众赈医,所有药费诊费由她负担,就当为公公行善祈福。求医者鱼贯,口唸“好心人平安”。听现代心理学研究,有“人的善念,也是一种善向的推力”云云,不敢不动容。

(听说当时为“银伯”看病就在这小厅内)
三天后,一官娘打点奉送名医回府,这次不让“过万丈悬崖”了,派上家里最大的新船,由亲属护送,随行礼品只有一件“上等鰝肚”(大黄瓜鱼的膘)十斤,分装了十包,为什么?鰝肚是宝,村人每捕到大鰝,必将鱼膘取下贴在大堂的灰壁上阴干,收纳,作为产妇的月子用品,其效应是活血止血还补血,妙乎玄乎。听说施名医不收任何礼物,一官娘将三百来户收纳来的宝,郑重拣选后,作为一味神药,交由神医济世。一官娘包了三百块光绪银元,一百元为“花彩 ”,即诊费,一百元为路费,即一路惊恐颠波的辛苦费,另一百元,是村人的医药费。神医放言:此后北茭人来我处延医的,全部免费。
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主仆百来口吃饭的这个大家族,为什么那么兴旺。为什么可带动一方民众喜乐,若谓“正能量”,我想大概小脚奶奶是“黑得发亮的煤”吧。我亲爱的小脚,因为爱她的夫君,爱了夫君之所爱,便义无反顾地去爱同族同类,她有什么能耐?这块纯粹的煤炭,不懂巴黎公社卖什么菜,更不知“党同伐异”是自古约定俗成的词语,她只是一个能把丈夫捕回的“小鲜”,从不烹焦的人,她懂得敬畏“火候”。忽然间冒出个“啥啥啥如烹小鲜”的句子,好像牛头不对马嘴?
小脚的虔心,硬是让公公延了寿,多活几年。忘了告诉您,那无色无味的汤药,只是冬瓜皮(连皮上的霜),冬瓜瓤(连籽)。难道是“施呦呦”降世?不,小脚她有纯净的判断力,用人不疑!医生才能融会贯通,才敢这么大胆用药 ,才有这么精准的疗效。只可惜用人不疑的那个小脚,死了。
我亲爱小脚的智慧何止于此,她该140岁了,仙逝六十多载,还有故事,一直流传至今。
那当时为了不让怀孕的姨娘夜里分心,自己总是睡得十分警醒。渔民是按潮汐出海的,出发的时间分二更、三更、四更,这一顿早上的工作餐叫“早潮饭”,雷打不动,尤其郑重。她安排每个侄媳妇值管一天,带领众炊事蒸好干饭,做好包子点心,备好百来人的一天便当。这天寒风怒号,值班的胖媳妇蒙头大睡,三更过后,小脚听见有人用筷子敲打锅盘碗的急促声,马上提了马灯出房门一看,渔工齐坐,厨房没烟火。完了!从来没有出过这等事,没得吃怎出海?今日不出海,定置网上一日的鱼货,会将网压垮,将设备毁坏,被潮力抛向大海的。一张定置网,网围数十米,网深上百米,一网的鱼货少说三五百斤,那设备是用石柱固定在海底上,再用大索和竹子系住悬浮的,十来艘大船,百多张渔网,如果被潮汐拽走,面临的可能是破产……不堪设想的当儿,她捏着一把汗,忍着惊恐,却依然有条不紊:先派几个人提灯笼外出办事,令小厮点亮所有灯火,滿厝通亮。再让人打开铜钱的钱库。然后,快步站上高台。平时极少言语的她,语调铿锵,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没饭吃——先不责问谁了,大家一定及时开船-不误潮水——我已经打发人敲开所有吃食店的店门-街上的汤圆店-锅边店-糕点店-都在为我们备吃的了。能吃能带的,你们尽量带。我这边结算。我,没有管理好,对不住大家。现在,你们用面前的饭碗,到铜钱库铲钱去,能铲多满铲多满,补贴你们了——
哇~只听欢呼声一片,惊醒了被窝中我爷爷那一对好梦鸳鸯。来不及穿戴整齐,双双拥着我亲爱的小脚,但见三人六眼共泪花……,回头见那当值的胖二嫂呆若木鸡,头埋到胸口,颤抖的身躯筛糠般地抽动。小脚奶奶送走了所有的当事人,慢慢的转过身来,轻轻抚摸着胖二嫂的后背,一声不吭,也回房了。她生气了?“威不足者多怒”,她才不呢。
开船的号子声、摇橹声、升帆声、鸡叫声一一清晰,东方渐白……胖二嫂从此拼命干活,窈窕得很。
突发事件平息在晨光晞微之中。满载的浩浩船队,将在下午的未时,返回港口沙滩。
岁月流云。
鬼子说来就来。盗贼勤了,土匪欢了 。有一年“闰七”大瘟疫,暴毙的,落水的,这家一下子失去6名正丁。大难临头,村口停满了无人认领的薄棺。鸡不叫,人箴默。没有巧汉捕大 <。)#)))≦ ,更无好汉充壮丁。即使这样,我亲爱的小脚仍然有序地遣散渔工,把家中能送出去的,都送了出去。她叫姨娘陪爷爷避难,泪别只说一句话“你千万不能让他饿着”。小脚她已经视死如归。
我父母另立好几年了,天足的母亲却也有她小脚婆婆的风范,每临大事有静气。
1952年, 一天早晨,我亲爱的小脚独自晃晃悠悠的来到我家,喝口水,就躺下了,再起不来。
母亲快步来到三落厝,姨娘说“早上,娘把一串锁匙交我,只说‘你,千万不要让他饿着’就走了”。母亲打开她的卧室,没有上盖的皮箱端端正正摆在床中央,所有殓衣殓帽底褥夹被一应俱全之外,室内无任何长物——全都送人了。爷爷扛起箱子,三个人禁不住泪奔出门,直到他牵上她的手,她的眼睛,那圆圆的句号,才慢慢廋成一痕破折。
烟消云散无踪,人去难逢,眉峰心坎,别样疼痛。
1958年,全民食堂,“中国人民从此放开肚皮吃饱饭”的日子。姨娘确系“千万不要让他饿着”,可他饿着走了,和奶奶合葬在光绪年间就已经建好的栖息地。
谁说人亡花落?“至今思项羽,不肯渡江东”,江东在,项羽们理应活着!

(芳草萋萋,姐弟们常到祖先身旁,重温乡愁)
我便常回我的故乡,默默沉浸在海风中,血液里辉映着亲人们“不事王侯,高尚其事”的像影,幻化出年年的春风香草,思衬着代代的秋水伊人。
谁说“寂寞鱼龙万事空”?嗨,怎可用鱼龙比人! 我更加对生命本身,肃然起敬。于是用键盘,用深深的悲悯,把“前尘”都描绘在时空里,您看,有一些“淡”吧?

(从奶奶处望北,何止是山明水秀)
哦,大美至朴,用不着上色。
我亲爱的小脚啊,您看看,您看看——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
湖山无恙尚春风哪!
来源:吴文娟(修改于2016年1月9日)
新媒体编辑:墨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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