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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年的“干粮”
云开雾散,超长的寒假终于结束了,女儿将回到千里之外的学校上学。出发前,我的父母悄悄地把一大堆零食塞进行李箱,没想到还是被孙女发现了。这个少带点,那个不带,望着他们“讨价还价”的样子,我想起了自己当年开学时的情形。
当年我开学的前几天家里最热闹,像办置年货一样,忙着为我准备一个学期的干粮。干粮是用锅巴加工而成,是家里的“存货”及从乡亲那淘换来的。
开学前几天,奶奶挑个晴天,让我和哥哥把存放锅巴的草席篓子抬到院子里,摊开“出风”。奶奶搬个小竹椅子,戴上老花镜,把焦糊的渣子挑出来,放在小碗里,留着给小鸡加餐。她经常是捡着捡着睡着了,你要是说让她到床上睡,准会挨骂,瞎讲!谁睡着了?!找打吧!奶奶说着扬起手就要打人,惹得我们捂嘴偷笑。
晾晒到傍晚时分,我们把锅巴拢成两堆,奶奶站在院子中间,给大家分工派活,你俩捣石窝,她去筛筛子,家里十来口人,个个被使唤的团团转。
捣石窝是体力活,最累,用石臼把锅巴捣碎,我爸爸和我哥力气大,那些年都是他俩承包的。我妈和我姐过筛子,我姐把捣碎的锅巴从石臼里舀出来放到筛子,我妈负责筛。那时候,还没有细盐,食用盐都是指甲盖大小的粗盐粒子,爷爷和我叔他们要先把盐粒放在锅里炒一会,再用小石臼把盐粒捣碎。我领着弟弟妹妹们给众人打下手,那边需要搭把手,取个碗拿个盆,保证随叫随到,跑去忙后不停歇。
奶奶没有具体的活,却比谁都忙。她老人家身兼数职,既抓全局,又要顾质量细节,还得监督,看有没有偷工减料,屋里屋外来回穿梭。我爷爷性子慢,做起事来慢条斯理的,急脾气的奶奶嫌他“磨叽”,挨批的次数自然也就最多,爷爷为息事宁人,不啃声,偶尔辩解两声,只要奶奶喊一声“想造反”,便低头不语。不过,有外人在场的话,奶奶绝对给爷爷“面子”,爷爷的话就是“圣旨”,奶奶说话也是低声细语,爷爷说他盼着家里天天来客人。
最后一道工序加盐和装袋,也是奶奶亲自上阵,要忙上一个多小时,先用大杆秤把锅巴面分成3堆,再拿小杆秤秤好盐,放好再搅拌均匀,然后再装进布口袋里。后来,奶奶又创新出加芝麻和糖的“香甜味”,一咸一甜两种味道,工作量也翻了一番。
我上学时有一个专用的小竹扁担,一头挑着行李,另一头则是一大袋锅巴面。那时,我十七八岁,吃得多饿得快,还没到饭点肚子就咕咕叫,就得靠锅霸面来垫肚子。特别是下晚自习时,舀上半碗放在大搪瓷茶缸里,浇上开水,香气四溢,宿友们蜂拥而至。
僧多粥少,一大袋锅巴面不到一个月便见底了,同学们怂恿我写信回家报告。半个月后,父亲来开会,用扁担挑来两大袋。听家人说,奶奶和爷爷推独轮车跑了两个村子,用米换人家的锅巴,还央求人家把锅巴留着,他们还要来换。
后来晚上冲锅巴面成了我们宿舍的“幸福时光”,一直保留到我们毕业离校。直到现在同学聚会时,大伙还馋着那个味道。(夏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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