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

张耀杨

小草
陈安辉
草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那是一支歌。

    她就像小草一样平凡，推着轮椅走呵走，默默地走过了30个春夏秋冬，那是一种爱，那是一种情。

    那是一个隆冬的早晨，好冷，好冷。她在那贫脊的土地上耕耘，播撒着胡豆，一边播种一边想，想到了胡豆花开，想到了碗豆青青，想到了光着脚丫的孩子。嘿，不知咋的，想到了昨夜梦中，又见煤矿的男人。“喂……”，山坡上有人向她呼喊，向她飞奔。“他在煤矿受伤了，你快去，快去”。

    她的心一下被悬在九天云外，心急如焚。急匆匆向生产队请假，风风火火赶往矿山。病床前，她见到了日夜思念的他，他的腰脊椎骨受伤，下肢再也不能动弹。倔犟的她把眼泪往肚里吞，一声声呼唤，一句句交心。在他耳边轻轻说：““放心养伤，你是我永远的男人”。他和她，热泪同时滚，流淌着的是爱，流淌着的是真情。

    在那个特定政治背景的年代，“革命”高于人性，她和他相聚病床前才几天，一次次“革命电话”催着她回去“促生产”，她只有含泪告别，心不情愿地被送回老家。鸿雁虽能捎书，但无佳音。一次又一次，她手握书信长夜不眠，泪湿枕巾。那一年，她把他背进了农村老家的门。从此，她背着他在故乡的小屋里进进出出，在乡间的小路上来来去去。她忙完地里忙家里，艰辛渡岁月。她为了那个家、那份爱付出，从不叫声苦和累。他心知肚明，不能走，就坐在那里，切猪草、脱玉米、削红苕、备蔬莱……尽可能为她分担一些手上的事情。

    那一年，她带着两个孩子迁来打通一矿。每天早早起，作完早餐又把午饭蒸在锅里。孩子上学去了，她为他清洗后抱上轮椅，让他学打毛线，看着饭熟关火。她安排好家中一切后，去建筑工地做杂工，中午下班买菜归，一头扎进家务里。傍晚推着他走走看看，夜里洗换完，伴她摆起龙门阵，问寒暖。如今时代好了，经济宽裕一点，她更加精心护理他，但他的病情却加重了，右手变瘫了，腚部、脚趾出现糜烂，大小便失禁，坐立更加困难。她是久病床前的好妻子，一天到晚常相伴。端茶倒水、洗脸盛饭、好吃的菜总往他畹里添。倒小便、接大便、换药、擦身、洗澡、抹汗。她一次次搬开他的脚趾，洗净擦干，缠上布带。她一次次更换接大便的纸，从不言其脏，更不厌其烦。一年又一年，她从未红过脸，给予他的总是温暖。她特地为他买回一台大屏幕平板电视机，挂得高高的，让他躺着仰头看。家里还安上了空调，让他少流汗。他告诉笔者：“说实在的，现在政策好，退休金年年增加，企业也关心，但不能没她”。是呵，真情千金难买。那一天，该矿红光村一些党员串门看望，为他送上一束鲜花，他把鲜花献给恩爱如山、永远相伴的妻子，他说：“我该感谢你”。

    她是一棵小草，平平淡淡。尽管年过花甲，她仍扶着他、背着他、推着他一路同行，走向明天。老实巴交的她，没有豪言壮语，默默地用行动解读她对爱情、责任和人生的理解。

    她是一个平凡的人，她就是打通一矿的一名家属李正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