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学】安宁散文：稚嫩的肩膀

羊君

                                                稚嫩的肩膀

                                                     安 宁

那年，不到八岁的女儿楚楚，很快将成为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了。可二年级第二学期刚开学不久，不知是什么缘故，感觉女儿发生了一点细微变化，变得比以前要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了。

每天放学回到家，或窝在房间里看书，顺手拿到什么书就看什么书，一本缩写的《西游记》颠来倒去地看上好几遍，也不厌烦；或跑到室外瞎转，遇有玩伴便凑合着一起玩耍，倘若没有伙伴，便自个儿在草丛中摘野花，捉蝗虫玩儿，一副心不在焉的落寞神情。待到我们做好了饭，轮换唤她回家吃饭，十米远的距离，她竟像没听见似的，既不答应一声，也不回头，依旧自顾玩儿，常常将我仅存的那么一点点耐心也给弄没了，心里的火气直往上蹿，按捺不住又冲她大声吼叫。像她爸爸那么好的性格，也不时被她惹得大发脾气。女儿这是怎么啦？

女儿生来非常惹人喜爱，既高又宽的额头白嫩光洁，长长的睫毛下闪烁着一双黑亮会说话的大眼睛，看上去机灵聪颖。我的一些同事和朋友见了，无不夸我女儿长得漂亮可爱。我曾担心众人的喜爱和美言会宠坏她，早在女儿两岁时，偶尔会对她说：“楚楚，人光长得漂亮还不够，还要肚子里有货货呢。”

女儿瞪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望着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此后，若听到有人夸她漂亮聪明，女儿便鹦鹉学舌似的稚声稚气回道：“妈妈说，长得漂亮不算什么，还要肚子里有货货。”

这时，逗她的大人总会惊奇地笑问她：“楚楚，货货是什么呀？”

女儿马上一本正经地说：“就是知识呗！”

女儿自小敏感，反应极敏捷。有时我们没说出来的话，她听了前一句，就能揣摩出下一句的意思。打女儿能走会跑，我们就让她自个儿端碗拿筷子吃饭，但时常会砸破饭碗，专门为她预备的碗她不要，什么都要学大人的样。一天，她外公见她又摔破了一只新买的小花碗，看着怪可惜的，便从家里找出一只大小一样的素色瓷碗，除了小碗上没有花纹之外，其它看上去都很好；洗干净盛好饭递给她，对她说：“楚楚，你就拿这只碗吃饭好吗？”

女儿端起那只小饭碗，左看右瞧了好一阵，然后冲她外公说：“外公，这种碗是不是就一只，打破了没关系，是吗？不，我不要这只碗，我就要那种有花边的。”

女儿外公听了登时脸都红了。他没想到他那两岁多一点的外孙女，将他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

快过年了。不久，带女儿的姐姐回家去了，她的外婆说身体欠佳带不了。我和她爸爸又都要上班，只好四处托人帮忙，软磨硬缠好不容易才把三岁多一点的女儿，插班送进了县中心幼儿园。幼儿园的老师一再说孩子太小，会吃苦的。可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得恳请老师费心关照，并且留下联系电话号码。女儿才进幼儿园那会儿，曾有两次因贪玩拉尿弄湿了裤子，她的带班老师只得让她光屁股裹着小被子坐在小床上，看着其他小朋友玩游戏。待到放学她爸爸接她时，班里的小朋友抢着告诉她爸爸：“楚楚拉尿弄湿了裤子，坐在床上呢。”

时间一天天就这样过去，长大了一点的女儿，越来越活泼，班里的小朋友和老师都很喜欢她。她画的画，老师总要拿到讲台上，亮给全班小朋友做示范。上学放学的路上，小朋友总是大声叫着女儿的名字，就好像是给他们的爸爸妈妈作介绍似的。我们这些家长都因孩子而相识，进而相互问好。

女儿个性倔犟，又极好强。人人都说孩子爱戴高帽子，喜欢听表扬话，其实我们大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女儿从上幼儿园到读小学，或许表扬话听得太多了吧，老师偶尔批评她一两句，她好像就有一点受不了。暂且不管老师批评得对错，但女儿从不爱为自己辩解。她或许认为老师是大人，应该啥事都知道吧；所以，要么一声不吭，要么抬起她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老师。有一回，幼儿园带班的吴老师，对女儿她爸爸说：“楚楚个性好强啊，她今天上课讲闲话了，我批评两句，她却拿眼睛直瞪着我，瞪得我心里都发毛啦。”

回家的路上，她爸爸轻言细语询问她怎么回事？许久，女儿才慢腾腾地道出实情，原来是她身后的小朋友，总扯她的裙带子。她说老师单批评她不对。

晃眼间，女儿从幼儿园跨入了小学校门。这年她还不满六岁。幼儿园的老师一向肯定女儿素质好，对她的评语，由接受能力较强上升为很强，使我和他爸爸对女儿进入小学学习也很有信心啦。果真，刚上一年级的女儿，就做了班上的小老师，教几个读音不准的同学念拼音，接着又当了班长，成了老师名副其实的小助手。无论是数学还是语文，测验或考试，女儿次次都是拿满分。老师的褒奖是不消说的，在家里我和她爸爸除了鼓励她继续努力之外，告诉她不能骄傲，这还只是小学。

直到二年级第二学期，女儿已做了三个学期的班长。当班长的女儿好像干得特别起劲。学习很认真，在班上相当活跃，老师提问，发言也特别积极。她好像知道，自己不带好头，是不好讲别的同学的。别看女儿年龄在班上属于比较小的，管起班上的纪律来却还是满厉害的。那时，一个班有七十多个孩子，每个孩子轻轻哼一声，恐怕也比较闹的。她的同学或许在她当班长的期间，感觉女儿太凶了。可是女儿对老师让她管好班上纪律，应该说是很尽责的。只是方法欠妥，不时的会和同学发生冲突。这不，到了二年级第二学期，女儿的班长被她的同学给“选”下来了。

好长一段时间，女儿觉得心里很委屈，总是闷闷不乐的很不开心。也不知她的班主任老师找她谈过话没有？我和她的爸爸极力开导和安慰她：不当班长没关系，这下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读书。学生自然是以读书为主。现在你还太小，管理人是一门很高深的艺术，里面有很深的学问。比如你要懂得学会与人友好相处的技巧，即便你的确出于好意，付出真心，但是，还是要让别人能够理解你。这和大人做领导管理好一个单位一个企业是一回事。你再想想，你若做错了一点什么事，爸爸妈妈不顾有小朋友在场，动不动大声喝斥你，指责你，你心里会有什么感受呢？这时候，哪怕你的确意识到自己有不对的地方，然而你面对爸爸妈妈这样的态度，你会服吗？

自那之后，我和她爸爸再不提当班长那码事了。我们相信女儿一定会从这小小的挫折中走出来的。更希望老师们在培养学生的优良、健康的心理素质，提高孩子们承受挫折能力方面，能给予正确的对待、引导和加倍的爱护。

作者简介

本名，陈飞燕，女，分宜人。职业：企业管理人员，政工师。文学爱好者，有作品在《宜春日报》等报刊发表。